"双星伴月"
星期六下午带闻森和妹妹去了医生处例检后,我们又去了一所中文补习学校,本来的目的是想给妹妹找一个中文班,明年暑假是准备让她自己一个人坐飞机到上海去的,等暑假完了我们再一起回来,女儿的决心很大,所以我们也趁热打铁地要求她现在开始正式学中文了.另一个目的是想给闻森找个英文的补习班,让他跟着学中文还是有点顾此失彼,不如先让他学会英文,我们先做好了思想准备,闻森现在上四年级但是其实最多也就是三年级的程度.
到了那个中文学校,女儿的中文班很容易找到,但是怎么和老师说明闻森的要求,还是绕了一大圈,对方不大明白我们的处境也要求是什么,把他们的三年级的补习内容拿来看看,他们说程度还是在三年级的基础上"强化"的,我看了无论是在算术或语文上,都还超过了闻森的程度.这时候过来个管事的,他到是了解这"特殊教育"是怎么回事,他说过去也是有这样一个孩子,家长死活要求跟班,第一年很面前,第二年更勉强,第三年实在没办法跟上去了,不光是这孩子的本身,而且还影响到了"全班的进度".这样的办法对这样的孩子其实没多少好处,表面上看起来是跟上了"主流",但是真正学到的很少,而且也可能彻底地打垮了他的自信心和自尊心.
对这个老师的婉言谢绝,我也在意料之中,本来也是想趁着妹妹上中文学校,再把闻森"推"一下,既然没有也就算了,但是跟闻森讲好了,既然是妹妹去上中文学校,那你也得在家里跟我上课,否则太不"公平"了,而且你的功课确实也落后太多了.
我们想给闻森找个班上,也是因为这半年来闻森变得越来越退缩,放学回家后就足不出户,不是躺在床上就是猫在自己屋里,我们遗憾的是因为前些日子要准备换地方,把原来一直坚持的社会活动差不多都停了下来,但是没想到着经济危机说来就来,马上我们现在的房子就卖不出去了,那边的房子当然我们也不敢贸然去买,所以估计还得继续在这里住下去.这时候我才发觉闻森的那些社会活动其实就是象那被撑杆撑起来的帐篷,撑杆倒了帐篷也就踏了,他自己是没有兴趣和动力去拉起帐篷的,一旦象原来的武术班,星期天教会等活动停了下来,他立即就退缩到了自己的天地里,再把他拉出来也很难拉得动了.
还有在闻森"奔九"的这半年多来,突然间好象有了很多的变化让我们措手不及,比如说他从小到大,虽然说偏食得厉害,但是如果是对了他口味的食物,他从来就是不说二话吃个精光的,真的就象是狗舔个精光,学校里的中饭虽然说不喜欢吃,但是他还是会吃些面包之类比较平淡的食物,学校里吃得不多,回家后就会把我准备的一大碗饭吃个精光,这方面一直是这样的,从没有让我们操过除偏食之外的心,可是一个多月前,学校里老师突然打电话来说,闻森现在在学校里一点也不吃了,早饭和中饭都不吃了,问我们是不是以后可以给他带中饭去学校里.问问闻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他妈妈每天给他做了带到学校去,但是闻森实在是没胃口,我们必须每个星期天和他定好下周的食物单,从早餐,到中餐,到饮料,到水果,一一写清楚,经过他的同意后,写在了纸上,我们还让他签字,贴在冰箱上,每天严格遵守,否则的话他又不吃了,有几天他每把中饭吃完剩了一大半回来,他妈妈见了大怒,说你自己答应的却不遵守,以后我就不做了你继续吃学校的饭菜去,所以又和闻森界定了"如果实在吃不光,剩多少才是可以接受的?"的硬指标,也逼得他不能找借口不吃.
现在让闻森吃饭,就好象是用枪逼着后脑袋一样,也真是完全出乎意料,想来想去,只能把怀疑对象定在这个多动症的药上,毕竟药方上说负作用之一是可能影响食欲的,但是这药也吃了有半年多了,为什么现在才会出现食欲不振,这好象又讲不通,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想停药试试,结果好象那几天他的胃口好了很多,但是马上老师就打来电话说,你一停药,闻森那些好久没出现的毛病,象玩自己的手指头,自言自语等现象又出现了,上课时也开始了东张西望的,停了两天的药,老师打了两天的电话来,看起来这多动症的药吃了效果也看不出有多么好,但是一停下来原来的毛病立即就重现江湖了.
没办法星期五又给闻森续上了药,今天下午五点是和那个精神科医生约好的,得再问问他,除了食欲不振外,闻森现在身上还有象虫咬的小肿块出现,家庭医生说可能是皮肤过敏或皮肤干燥,但是不知道精神科医生会怎么说,不过我也看出来了,这精神科医生好象也没多少招,要么把你的种种疑惑给否定了,要么就让你试另一种药.
这闻森出现的另一个情况,好象是他的眼睛突然有了问题,一开始是在钢琴课上感觉到的,他老是把眼睛眯起来,老师开始总觉得他在捣蛋,而且现在闻森弹琴老弹错键,老被老师"剋",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现在非要把后面餐厅里的灯关了,说他那样的话看不清屏幕了.有一天他妈妈在家里让他练琴,他不愿意,给逼得大哭小叫的,我把闻森讲过来,说你一定得告诉我们是什么bother你,这样我们会理解,我也会去和商老师说,闻森憋了很久,才哭着说他现在看不清琴键了,所以老是要弹错.我们也知道很可能是他的眼睛出了点毛病,我自己吓过自己是因为过去听过一个讲座,是有一个自闭症青少年因为多年的偏食造成了营养不良而导致了失明,但我想我们家里应该没到那个程度吧,还是可能近视眼是家里的遗传,还可能是因为一直来因为闻森在车上老是不安稳,我们就让他在车上带本书看,或许在摇晃的车里在暗淡的灯光下,给闻森加速了遗传的到来,也说不定,所以先让闻森把车上看书的习惯停了.星期六在体检时,闻森在查视力时,一只眼好,一只眼就差好多,联系好了儿童眼科专科医生,时间定在下星期六中午.
闻森在这半年来突然地有了很多讲不清楚的变化,让我们很困惑,一天我老婆看我在看青春期的资料,怀疑地问,这青春期还早吧?我想谁知道早还是晚,对我来说,只要突然有了问题又解释不清楚,对我来说那就是青春期了.
那天星期六从补习学校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但是在天幕上有两颗很亮的星星靠得很近,这就是金星和木星,那天的月亮离得比较远,所以看不到双星伴月了,但是有一次我看到了月亮和双星离得很近,但是月亮在星星的上面,而不是象"笑脸"型的,那天我带着闻森出门去看了那"双星伴月",而且我事先查了资料,有人说下一次这样的天文现象出现的机会要在四十多年以后.闻森对这些天文知识有永远的兴趣,所以这知识他很快地就吸收进去了.
那天我们在路上,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边往餐馆里赶,闻森就说了,下次我们再看到金星和木星离得这么近时,我就当上了爸爸,而爸爸你就成爷爷了.
女儿一听不甘示弱,对她妈妈说,那时候我就当妈妈了,有我自己的孩子,而妈妈你就成了外婆了.
我说,你们讲得都对,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看着办吧.
闻森说,"Let's see."
其实我和我老婆两家大概都有长寿基因,她爷爷九十三岁过世,我爷爷九十四岁还撑着.我只是觉得四十多年的将来,实在是太远了难以想象.
看着星星在遥远处一眨一眨,用童话里的语言是说星星想告诉我们什么秘密吧,这星星看着地球看着人类,这亿万年的沧桑变迁对它们讲这才算是"过眼云烟"呢,那人生中的进退起伏大概也影响不了生命的轨迹吧,就象是闻森和妹妹说的,四十年后他们也会成为父母的,我们现在是忧愁也好,担心也好,四十年后,我们谁也记不起来了.
那首唐诗说明月的,是那一首了,我怎么也记不起来了,看来我是不可能再等四十年了.
贴一张网络上的"双星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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