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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中级社会工作师考试成绩出来了,三科都没有过,考的最好的一科58分,60分及格,没过的一个原因就是复习时间没到两个月。所以儿子接下来的学习,准备明年中级社会工作师的考试是个重点。
读《语言游戏》([丹]莫滕·克里斯蒂安森 [英]尼克·查特 肖志清 译),我收藏了三个故事:《战胜盲与聋的劳拉》、《纳瓦霍密码词典》和《土著居民的表达》。
故事一:战胜盲与聋的劳拉
想象一下,忽然间,你身处漆黑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周遭寂然无声,什么也听不见;舌头打结,什么也说不了;味觉、嗅觉统统消失。此刻,你就只剩下触觉来感知世界。对于多年来需要结合视觉、听觉、味觉、嗅觉体验生活的人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但好在你仍然拥有使用语言的能力;虽然你难以理解对方,但至少你能写下内心所想,让对方理解你。再想象一下,你才两岁就丧失了上述感觉,此时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更别提拼写了。这正是劳拉·布里奇曼(Laura Bridgman)所经历的。
1829年,劳拉在新罕布什尔州汉诺威郊区的农庄出生。她从小体弱,娇小纤瘦。两岁时,全家人感染了猩红热,其中有两个孩子因此丧命。虽然劳拉一度命悬一线,但她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可是高烧夺走了她的视力、听力,而味觉和嗅觉也近乎消失。发烧之前学会的一点点语言也很快遗忘殆尽,不到一年,她就完全说不出话了。两年之后,她的身体才康复,可这一病让她变得消瘦,看上去十分孱弱。触觉成了她唯一感知世界的方式。尽管如此,她依旧活力满满:她用旧靴子当洋娃娃,还会用一些基本的手势与家人交流。
在查尔斯·狄更斯笔下,劳拉仿佛“生活在一个没有任何光线和声音的大理石房间里;她从墙缝窥视外面世界,用那白皙可怜的小手向好心人招手求助,以期唤醒她不朽的灵魂”。七岁时,她的灵魂终于觉醒。塞缪尔·格里德利·豪(Samuel Gridley Howe)医生得知劳拉的不幸遭遇后,将她带到了自己管理的波士顿珀金斯盲人学校。当时,世俗认为聋哑人是不可接近的低能儿,注定要活在沉寂和黑暗之中,一辈子无法与人交流;而豪希望通过证明聋哑儿童可以学习语言来展示人类思维的力量。
他没有使用每个物体或情况都有特定手势表示的手语,而是决定使用可以通过触觉分辨的凸起字母来教劳拉英语单词。刚开始,他会给常见物品贴上凸起的字母,比如勺子、小刀、书和钥匙。劳拉很快就学会了匹配每个物品和它对应的字母顺序。当劳拉拿到了还没贴上的标签时,她会小心地把它们放在对应的物品上:SPOON放在勺子上,BOOK放在书上,KEY放在钥匙上,等等。接下来,豪把每个凸起的字母分别放在纸上,然后组合,拼出劳拉认识的单词:S-P-O-O-N,B-O-O-K,K-E-Y。然后,豪把所有字母混在一起,提示劳拉要按顺序将这些字母组成标签,与她认识的物品对应。这花了一段时间,不过她最后还是学会了。经过几周坚定不移的模仿学习后,豪发现劳拉茅塞顿开:“真相开始涌现,她终于开窍了——她意识到有一种方法可以标记她脑海中的任何事物,并让他人了解其中的含义。”
劳拉明白了每一个事物都有自己的名字,我们可以用语言与他人谈论它们。她开始渴望学习她世界里所有事物的单词。接下来,豪教她手指拼写,也就是“说话者”用一只手的手指模拟字母外形,“倾听者”将手放在“说话者”的手上,感受“说话者”要传递的字母形状。劳拉很快就掌握了手指拼写,语言运用能力突飞猛进,不再局限于摆在桌子上的凸起字母。她现在可以随时随地“用手指说话”了——她的好奇心永无止境,很快就缠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抛给他们一连串无休止的问题。劳拉甚至学会了用手书写。
豪擅长宣传,他在珀金斯年度报告中浓墨重彩地描述了劳拉日益增长的语言能力。劳拉的语言觉醒吸引了公众的关注,她很快就在美国家喻户晓。1842年,查尔斯·狄更斯在北美旅行时遇到了劳拉,于是将她的故事写进了自己的游记《美国纪行》(American Notes for General Circulation)。从19世纪40年代开始,劳拉的名声迅速传遍全球,成为备受瞩目的女性人物。成千上万的人参加珀金斯展览日,希望一睹劳拉的语言技能,并大喊着要她的签名、作品甚至头发。女孩们纷纷制作了自己的“劳拉”娃娃,她们取出娃娃的眼睛,再系上一条绿丝带遮挡,模仿劳拉的样子。
但是,相较于五十年后与自己经历相同的海伦·凯勒,劳拉·布里奇曼几乎已为今人所遗忘。今人以为凯勒才是学习英语的第一位盲人。但是,19世纪80年代早期正是劳拉教会了安妮·沙利文(Anne Sullivan)手指拼写技能,凯勒才有机会在沙利文的带领下迈入语言世界。
劳拉的案例不仅是人类精神胜利的精彩例证,更是人类语言能力惊人适应力和灵活性的生动写照。首先,她可能是唯一一个最初通过印刷文字接触语言的人。通常情况下,人类只有掌握了一定的口语才能学会阅读。可劳拉的情况恰恰相反:她通过书面语言走进语言世界——即使在手指拼写的学习过程中,她仍需拼写出每个单词(不像现在的手语只偶尔使用手指拼写)。劳拉的语言也有其他一些特点。例如,她经常创造单词。在学alone(独自)的意思时,她被要求独自往返自己的房间。她照办了。过了不久,她想和她的一个朋友一起去,就说:“劳拉两人去!”(Laura go al-two!)虽然她学的是“标准”英语,但她经常使用自创的缩写,并省略单词以提高交流效率。
劳拉能够创造出自己独特的语言,同时周围的人也能心领神会,这一事实证明了人类语言交流最基本的特性之一:非凡的多样性和适应性。因为语言并不是根据基因蓝图展开的,而是通过文化进化出现的,只要语言能通过“事不宜迟瓶颈”,并锚定交际冰山的水下部分,就可以自由变化。人类语言普遍存在的异质性——“无限形式,美丽至极”也许是人类语言区别于地球上所有其他交流系统的真正标志。但是,只有将语言与更加统一和固定的非人类交流系统进行比较时,我们才能充分认识到人类语言的多样性和灵活性是多么独一无二。尽管不同生物的交流方式存在惊人的多样性,但在同一物种中,个体之间的交流方式几乎没有差别。
故事二:纳瓦霍密码词典
一个人刚开始学习无线电报代码时,他听到的每一声嘀嗒都是单独的语块。很快,他就能把这些声音组成字母,随后又能把这些字母作为语块来处理。再之后,这些字母又组成单词,成为更大的语块,这时,他就能听出整个短语了。
——乔治·米勒(George A.Miller),《神奇的数字:7±2》(The Magical Number Seven,Plus or Minus Two,1956)
1942年8月,战争在世界各地肆虐。在太平洋战区,窃听盟军军事通信的日本情报人员突然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听到的不是熟悉的英文代码,而是令人费解的奇怪杂音:toh-bah-ha-zsid ah-ha-tinh ah-di tehi bilh-hash-ahn dzeel be-al-doh-sid-da-hi al-tah-je-jay jo-kayed-goh nal-dzil tshin-tliti dzeh a-chin d-ah klesh shil-loh。他们听到的声音来自“风语者”(Windtalkers),这是盟军新型秘密武器的代号。
太平洋战争似乎正向有利于盟军的方向发展,但他们仍经历了许多重大挫折。有一段时间,日本人一直在窃听盟军之间的电子通信。许多日本情报人员都曾在美国接受教育,因此他们能够破译英文代码,得到关于盟军作战计划的预警。但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在瓜达尔卡纳尔岛登陆时,使用了一种巧妙的对策:征召纳瓦霍人担任密码员,让纳瓦霍语成为不可破译的密码。
盟军正是利用了我们大多数人都曾有过的经历。如果我们听到一门陌生的语言,滔滔不绝的流利口语会让缺乏经验的我们感到困惑,就像密码一样难以破译。这些密码员使用他们的母语纳瓦霍语,通过无线电和电话线“明码”传递关于军队动向、战术和其他战争细节的信息。即使敌人监听到这些信息也无关紧要,因为他们只能听到由每分钟几百个完全无法理解的声音组成的语音流。按照通信传输模型,语言就是这样运作的。发送方使用自己的密码对消息进行编码,并将其传输给接收方,接收方再使用完全相同的密码对其解码。日本人无法破解这个密码,因为他们(以及他们的盟友)对纳瓦霍语一无所知。
由于纳瓦霍语的语法和语音体系极为复杂,并且没有书面形式,因此它提供了一种快速且安全的战地通信方式。为了进一步阻挠敌方的密码学家和语言学家,他们甚至在密语中设置了代码:纳瓦霍语中没有什么军事术语,所以这些密语者使用了熟悉的词汇进行代替。例如,在纳瓦霍密码中,“战舰”变成了lo-tso,直译过来就是“鲸鱼”;besh-lo(铁鱼)表示“潜水艇”,而ca-lo(鲨鱼)表示“驱逐舰”。600多个这样的代码汇编成了纳瓦霍密码词典,“风语者”将其牢记于心。
故事三:土著居民的表达
1769年1月16日下午2点,经历了几天的狂风暴雨后,库克船长和英国皇家海军“奋进号”(Endeavour)考察船船员终于靠岸。他们停泊在南美洲东南端火地岛的好胜湾(Bay of Good Success),想先补充些淡水和木材,再开始为期两个月的航行。他们将穿越空无一人的南太平洋,前往塔希提岛观察金星凌日。晚饭后,库克与植物学家约瑟夫·班克斯(Joseph Banks)、瑞典博物学家丹尼尔·索兰德(Daniel Solander)博士一起,带领一队人上岸寻找水源,并像库克特意强调的那样,“与土著居民交谈”。
一上岸,他们就遇到了三四十名土著居民,很可能是一群豪什(Haush)狩猎采集者;这些人出现在沙滩的尽头,然后就离开了。班克斯和索兰德脱离了库克的队伍,继续向前走了90米左右。两名豪什人朝这些欧洲人走了大约45米,展示了一些小木棍,又把它们扔到了一边。库克一行人认为这些土著表现出了和平的意图,他们的猜测是对的。根据班克斯的说法,豪什人“做出了许多粗鲁的友好手势”,接受了库克一队给他们的礼物。其中三名豪什人甚至登船吃了面包和牛肉(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很激动的样子),但他们拒绝喝朗姆酒和白兰地,打手势表示这些酒会带来烧喉感。班克斯写道:“在船上待了大约2个小时后,他们表达了上岸的愿望,于是库克派了一艘小船来送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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