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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徐医生"好象过了一个年龄,...
"徐医生"
好象过了一个年龄,这记忆力就象视力一样,近的记不住,远的到是回想起来历历在目.我现在就想不起来了我们是那个月开始看这个精神科的徐医生的?具体想不起来了,但是应该不会太豁边,应该是从初春开始的吧.
这个精神科医生的决定,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在这么多年的瞎猫碰老鼠中,难得有老爸当机立断之决.我们过去找的医生,小儿发育科的也好,心理科的也好,个个都是以"看病开药"为目的的,门疹一完就走,我越来越觉得这不是闻森最需要的,他需要的是有个能和他交谈,能够和他平等交谈但又能掌握他思维脉络的成年人,过去我一直想难道这样的人由父母来担当不是最好吗?可是慢慢地我发觉不是我们能一厢情愿的,因为作为父母,你对孩子们有要求有期待,你得适当地保持自己的权威,你自己有疲倦有脾气有愤怒有缺陷,至少我是做不了那种完美的可以真正和子女平等的父亲的.国内出了本叫<让咱俩成为兄弟>,题目很诱人,但是看了觉得没内涵,到是我现在看的一本英文书讲得明白,她说:"你们要成为孩子们的父母,而不是成为她们的同伴".
当做父母的自以为他们掌握了孩子们的思想时,其实孩子们也已经掌握了父母的思想,有一个现象就是这孩子越来越会顺着父母喜欢的思路讲话和行事,至少当面会这样,越是严格要求的或是脾气不好的父母的孩子,越会这样,这也是一个天生的自我保护功能.即使象闻森那样的孩子,他也会这样做,只不过他缺乏了一些预见性,常常是在讲错了或做错了之后,看到了父母脸上的表情才恍然大悟,急忙地说出或做出父母期待的那样来,所以常常听见他妹妹在边上提醒他:"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你知道那样做爸爸妈妈会生气吗?"闻森就识相地改弦易辙.
对于闻森来说,他的思维简单需求单一,所以我能容易地能看出他的心思来,终于他很惊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这么想的?"我说,其实每个父母都能知道自己的孩子会怎么想的,I can read your mind." 这对于"心智论"缺陷的闻森确实是吃惊不小,他没料到自己脑子里的想法还能被别人读出来,接着他问,以后如果他自己有了孩子,他也能读出他孩子们的心思吗?我说如果你用心,你也能读懂他们的心思的.
所以我知道对于绝大多数的孩子们,他们是不会全无保留地向自己父母诉说一切心思的,如果他们到了很大的压力或是挫折的话,我知道他们会来找父母求助的,但是不会是任何事都来找,等到了青春期后,估计这样的机会只会更少了.这样的话,到了青春期以后,他们有没有可以知心交底并且可以相互影响的同龄朋友就很重要了,可是对于闻森看起来是做不到这点的,所以我迫切地想给闻森找一个精神科医生.
另一个动机是希望闻森能够从小接触到心理医生和精神科医生,那个时候他的脑子里没有先入为主的成见,象我们这些国内长大的人,现在就很难认同精神科医生的作用了,我们这辈子的人接触到的一点精神科的知识还大多是从电影上来的,早期的<蝴蝶梦>,到后来的<老大靠边闪>( Analyze This),如果真的是我们自己需要看精神科医生的话,我想我会很抗拒的,不光是因为"颜面"的问题,还在于对精神科医生本身的怀疑,因为觉得光靠你这么讲讲,就能把人的心结打开了?而且还收那么多的钱?
心里有所疑,情绪有抵触,这样的心理治疗也就做不下去的,解决的办法就是在他还没有形成偏见的时候就开始熟悉起精神科医生,熟悉起心理科学和心理治疗来,这就是我现在给闻森找精神科医生的最大的理由.这也是把闻森对"医生"认识的进一步加深和拓展,从过去的经验,他已经知道了医生可以分两种:"medical doctor"和"mind doctor",前者管身体,后者管头脑,他也从去年的精神危机中知道了心理医生和心理治疗的重要性,我们有了学校里的心理指导老师可以去谈,也有了专业儿童脑神经发展科的杰克医生,但是还缺了一个精神科医生,这个医生不是给他"看病"的,而是给他"交谈"的.所以和闻森谈了这样的想法后,他欣然同意,这徐医生找好后还没见面,闻森已经很向往了.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
等见了徐医生,那是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国人,看名字应该是山西人,笑得象一尊佛,一点没有那些医生的威严和架子,我知道这就应该是我想找的人了,就是这样的年纪和态度,才能让孩子们放心和放松.果然,第一次谈话之后,我去问闻森要不要继续下去,他毫不犹豫地说,"要!".
徐医生第一天,是连我带闻森一起谈的,本来我是带着一些"症状"去的,我给医生谈了闻森的几个心理性行为,我自己的担心闻森如何从过去的刻板性行为转变为心理上的依赖性行为,我本来希望医生能针对这些行为做些工作,但是徐医生没有接我的话茬,他讲了一些其他孩子们到了他这里的事,讲了那些孩子们进来时的怒气冲冲,到了离去时的心平气和的转变,我听出来了,这个医生是以心理疏导为主的,不是那些以心理治疗的精神科医生,既然是疏导,就需要先培养起相互的信任和了解,我就得放弃我的要求,让医生和闻森自己去找到他们沟通的途径.
所以我对闻森没提任何要求,但是告诉他和精神科医生谈话他可以畅所欲言,即使不想和父母讲的他也可以说给医生,按照规则,医生没有得到闻森自己的容许是不可以转告给家长甚至任何其他人的.我要让他一开始就明白这点.另外我再也没对徐医生提过任何要求,我相信他能找到和闻森接轨的路的.
之后和医生约定的是两周一次,一次半小时,从每次闻森迫不及待的样子,我知道他和医生的互动很好,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是肯定是我期望的.
差不多两个月后,医生给了第一个正式的建议,他觉得闻森的多动症药应该加量了,我知道这是他和闻森面对面接触后得出的结论,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把闻森的用药量从二十毫克提高到了三十毫克.结果这次改变出乎意料地顺利,第一是闻森自己,我想是因为来自于他信任的医生的建议,这个良好关系让他能欣然接受,要知道过去我们至少化了一年时间来说服他服药;第二是反应,加了药以后过去有过的那些副作用,现在几乎看不到了,比如,食欲不振,睡眠,烦躁等等,一点没出现,过去闻森至少化了半年时间才把胃口恢复过来,唯一有个反应是闻森有几天身上出现了一些红斑,不是太痒,也不多,一天之内就消退了,这样的红斑在他过去刚服药时也有多,也没见过他有何不适,估计是药物的反应之一吧.
而加量的好处我马上就能看出来了,这就是当他放学回家后,过去是药物的强弩之末,因为药效是八小时,如果顺利的话也看不出他什么来,但是如果有些小挫折,比如说数学题太难了,或是被我教训了,这个效果马上就看出来了,情绪立即就开始崩溃,精神防线不攻自破,因为他在挫折面前,自己的神经中枢就是脆弱的,但是这两个星期来,确实看他更心平气和了,即使被我惹急了,我的口气一硬起来,他还能自持住,一边抗辩,一边赶紧行动,要在过去他早就眼泪涮地下来了.看来我们是早应该调整了,过去那些情绪问题是早可以避免和改善的.
过了两个月,徐医生说,看来闻森也没有什么心理问题,有些小问题,比如说他还是会抵触改变,总会找出理由来抵制权威性的指令,这自然有他作为自闭症的心理因素在,同时也作为一个进入青春期男孩的心理因素在,值得我们多注意,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多大的事,所以他建议可以把两周一次改为一个月一次了,但是和闻森一说,他不同意,说和医生谈得好好的,不想改变,要求继续两周一次,我说你想和医生多谈谈当然好,但是你知道这也不是免费的,我们和保险公司得付钱,同时徐医生也需要腾出时间来看其他的病人.闻森那好,我们折衷一下,在两周一次和一月一次之间,我们定下三周一次怎么样?我说你能这么折衷,我是很满意的,倒底行不行,我们还是问医生吧.
上个星期六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大人定了的事,有些是不能讨价还价的,这样吧,我们定下来还是每月一次,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话,你可以随时让爸爸打电话给我,我可以给你加时间,你看怎么样?到了这时候,闻森是心满意足了,能这么接受改变,真是一个大进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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