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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众乐乐与独乐乐”大雪封...
“众乐乐与独乐乐”
大雪封城,学校停课,却无处可去,但是大风雪挡不住女儿的社交本领,本来就是订好星期三下午和劳拉的Playday,所以虽风雪扑面如刀剑,女儿义无反顾,欣欣然而去。
但留下闻森一人在家和父母相伴,却没见他有任何的失落,相反地他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和妹妹相比相争了,上午让他们两个一起做了点作业,下午就放了羊,闻莺已经走了,闻森在家看起了电影,挑他自己喜欢的看,看得自己一个人哈哈大笑。
这就是闻森现在的幸福生活了,如果没人去要求他干这个那个,没人去和他相争,但是你只要给他提供了他喜欢的东西,他就能很自在,很满足,也很快乐。他一个人所拥有的快乐,我就叫它为“独乐乐”吧。
但是别人想得不一样,无论是从一个哈佛心理学教授的笔下,还是从一个七岁丫头我女儿的嘴里,大家好像普遍认为一个人“独乐乐”是乐不长的,而幸福和快乐必须是建筑在社交关系上的,只有这样才能长久才能牢固才能有意义。我把它叫作“众乐乐”。
所以这个命题就成了我俗称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就象是那天在我车里后座,闻莺在那里进行的一次对闻森的私密拷问:“怎么你会没有朋友呢?你觉得你没朋友会快乐吗?你悄悄地跟我说实话你没有朋友难道会快乐吗?你只跟我说好了,反正这里也没其他的人”。闻森无语对答,但是在妹妹的追问之下,只能借口说:“My brain got stuck.”回避了这个难题,我想其实是闻森心里不服,但是嘴上又斗不过妹妹,只能自己先退一步,避了妹妹的锋芒。
我想那个时候闻森心里跟我想的可能会一样,也就是说难道自己乐自己的,就不是快乐吗?对于一个自闭症的孩子,要想自己给自己快乐,其实很容易,只要不去干涉他,他可以沉溺于自己的刻板之中,他确实是可以很满足很自娱自乐的,但是这样的快乐我们不容许,不鼓励,我们不让他们自溺于刻板的快乐,但是我们无法剥夺他们自娱自乐的快乐。我想我们这几年给闻森建筑起来了两个快乐的基石,一个是阅读,一个是音乐,而这两个都是可以“独乐乐”的,可以快乐得有意义,快乐得可以持续发展,快乐得可以与社会接轨。
其实对于现在的闻森来说,他并不缺乏对“众乐乐”的向往,他之所以参加了童子军的一个愿望,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说不定还能在那里交到朋友呢”,但是要想交到朋友,并不那么容易,随着孩子的长大,那些简单的游戏显然已经引不起同龄人的兴趣了,而闻森无论从能力还是心理上都还没有能从同龄人社交中得到快乐的程度。所以在这样的时候,当闻森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你怎么会没有朋友呢?没有朋友你怎么会快乐呢?”那时候我们就会斩钉截铁地对他说:“没有朋友你还是可以快乐的,快乐之泉来自呼朋唤友,也可以来自安静独处。快乐归根结底来自内心。”
去年的万圣节,真好是周六,所以那天闻莺的日程排得满满的,中午从中文学校下课后,我急忙送她去了一个同学的私人派对,五点钟再去接回来,然后加入川流不息的讨糖大军挨家挨户去叩门,那是闻莺一个同学的邀请,女儿是班上的社交达人,几乎每个孩子的晚会都会邀请她,但是我们并不强求妹妹带闻森去搭“顺风车”,闻森是不是也能同去,完全由闻莺和她的朋友做主,所以事实上闻森只去过露碧的晚会,其中原因也是露碧妈妈也是上海人,所以她们也会邀请闻森一起去。闻莺完全有权力有她自己的生活,闻森不是她的负担,闻森不是她的拖累。
那天送完了闻莺去朋友家后,离晚上还有四五个小时,我就带着闻森去了科学馆打发点时光,路上经过了一家皮萨店,就提议我们去那里吃个午饭,那时候还是闻森刚刚接受了吃皮萨,所以他同意后我也很高兴。店里面不时地有化了妆的孩子们进来讨糖,所以象闻森那样的孩子真显得很特别,我边吃边想,或许这就是一个象征了,或许闻森这一辈子都会象今天这样游离于大众之外,孓然一身,孤单只影,别人的快乐他分享不了,但是他可以自己发掘出快乐的泉源来。
那个皮萨店是用传统砖炉烤得,确实口味比我们附近那家用电炉烤得要好吃,我兴致勃勃地给闻森指出了这一店,但是这才是闻森有生以来进去过的第二家皮萨店,要让他能体会到砖炉和电炉烤出来的皮萨饼之不同口味,真的还太早了点,但是我想这就是我要一直做的,教他四处刨出一点点快乐的源泉来,那怕只是一点点的口腹之乐。“众乐乐”可乐,“独乐乐”也可乐。
不过那一天,正好那家店里的音箱里在放迈克尔。杰克逊的歌,闻森在嘈杂的餐厅里努力地听着旋律,唱着歌词,那首熟悉的歌已经让他足够快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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