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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心:人际关系的基石"
我们已经开始了读Louis Sachar的第三本小说"丢了面子的男孩子"(the boy who lost his face,好象没看见过中文版),真是儿童文学名家,写这个年龄段男孩子的行为和心理丝丝入扣,他的这几本小说也使我终于找到了我期望中给闻森的阅读材料,因为里面那些作为一个正常发育的男孩子所经历的社交和心理,是闻森不可企及的,也正是让他能通过阅读去了解他身外的世界,所以这样的阅读不在于文字,而在于阅世,我还是放弃了让闻森自己竹篮打水般的阅读方式,还是由我读给他听,抓住有用的内容来讨论一下.
这本书的男主人公大卫非常想自己能酷一点,很想和班里两个酷毙了的帅哥为友,这样自己也能借点酷劲.但是那个年龄的男孩子中的头头,也往往是皮大王,总想捣乱来显示自己不再是"孩子"了,这两个帅哥也是,他们正筹划一个恶作剧,他们打算去抢那个"老巫婆"手里那根双头蛇拐杖.这是对大卫来说是能不能被这两酷哥所接受的一个重大考验,他当然要跟着去.
这个"老巫婆"其实是个两眼几乎瞎了的孤老太,一开始听见孩子们进门,还很高兴地请他们自己倒柠檬水喝,但是冷不防一个孩子从后面把老太太坐的摇椅掀翻,在老太太倒地前,另一个男孩趁机夺走了蛇头拐杖,第三个男孩把老太太家的柠檬水当头给她浇了下去,老太太愤怒地一边诅咒着,一边抬起头,正好和大卫面对面,大卫朝老太太竖了个中指,便一起逃了出去.
回家以后大卫就开始纠结了,他想到了老太太后来怎么啦,不会是死了吧,至少也会报警,肯定会很痛很伤心,当然他更关心的是这个"老巫婆"是不是真有特异功能,毕竟她是当他的面诅咒的,这个咒会不会在他身上灵验呢?他是回了个中指,但是如果万一这个老太太不知道朝她竖中指是侮辱她的意思的话,那么大卫自己的"罪"是不是会轻些呢?是不是可以抵消点老巫婆的诅咒呢?
大卫想肯定有人不知道朝人竖中指是侮辱人的意思,这个风俗是怎么来的,谁发明的,多久了,是不是有人教的,为什么竖中指是侮辱但是竖其它指头就不侮辱了呢?谁下的定义?好象从来没有个答案,在他印象中妇女们一般看起来都纯洁无邪,可能不大会知道这些下流的动作吧.
所以下午在他自己的母亲就要离开他的房间时,大卫喊住了转身离去的妈妈,然后不声不响地朝妈妈竖起了中指.妈妈愣了一下,却没有发火,只是说:"待那里别动,等你爸爸回来".
不多久爸爸回来了,肯定是妈妈先告了状,爸爸一脸严肃地走进了大卫的房间,说你做了什么坏事了,跟我说说.大卫就讲了自己不明白竖中指就一定是侮辱人的意思呢?谁下的规定?谁说个明白?又有多少人领会呢?为什么竖中指就不能来表示"我爱你呢"?他本以为象妈妈那样优雅纯洁的女性不会知道这么粗俗的表达的,但是显然他错了.爸爸说,你想得也有道理,确实谁也不知道这个竖中指的含义是怎么来的,但是我们活在了今天这个世界里,很多事情早已是约定俗成了,所以你没必要去钻牛角尖,但是马上去向妈妈道歉.妈妈知道了大卫朝她竖中指只是想试探她的意思后,她就释然了,又听到了儿子说以为自己不知道竖中指的含义,妈妈还有点高兴的感觉.
这几章的内容就是这些,当闻森听到了这几个男孩的恶作剧时,他表示了不赞同,这个起码的认识当然是有的,但是讨论到是什么心理让大卫后来想到了被掀翻在地的老太太的感受时,闻森说是因为"羞愧",我说还不只是羞愧,还有一个就是"同情心",闻森说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感到他其实更可能的是,他不知道"同情心"(empathy)这个生词,而不是说他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因为中一个很形象的表达就是:put into someone's shoes,当大卫想到了老太太受得伤和苦的时候,这两人间的关系就开始从"侮辱与被侮辱者",到了一个共同的平面上去了.能够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这是改变人际关系的转机.尽管对于闻森来说,他还没有足够的社交关系来运用这些原则,但是他在家里,在自己小小的生活学习圈子里,仍然可以有机会去这么想,这么做,这不光是社交中的基础,也是人生中的原则.
另一个拿出来讨论的问题是:当妈妈知道了大卫是在试探她时就原谅了儿子,这可以理解,但是她怎么又觉得儿子以为她不知道竖中指的含义却在心里暗自高兴呢?这对闻森来说,真是一头雾水,我试图从头细细解释一下,估计他还是听得似懂非懂的.有些复杂的心理还是离闻森的理解水平有很大的一段距离的.但是象"同情心","穿别人的鞋感受别人的心情","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想"等等,这些基本的准则怎么强调也不为过.
有两本书,殊途同归地都提到了这一句:"(健康完美的)人际关系的根基在于同情心",在<大脑的开窍手册>一书里,作者说:"模仿,是同情心的基础,社交本领要依靠同情心,需要去感觉别人的感受,人初生时是没有同情心的,一定需要在儿童期间培养起来的,心理学研究表明,模仿是孩子们学习理解别人身体语言和面部表情的方法之一."而镜像神经元与同情心之间的关系,不光给脑神经研究指出了一个探索自闭症的道路,也给了我们很多的启发,如果说同情心不是先天而来而是后天培育的话,那么在孩子低幼阶段是可以通过针对性的游戏来学习的,比如说很多无论在家庭还是在机构玩的过家家之类的情景游戏,我们一般着重在功能性上,比如说去医院模仿医生怎么打针,如何体检等等,但要是让孩子模仿一下那个病人,一方面让他学习怎么来表达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同时也让其他孩子们能感受到他的病痛,这样就能在心理上更进一步.
在另外一本书<培养一个耐挫的自闭症孩子>(raising resilient children with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s,好象没有中文版),作者同样也说:任何人际关系的一个基础就是同情心了.而对父母们而言,同情心并不是说父母一定得同意孩子们说的,做的或是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而是父母得显示出自己有可以欣赏和确认孩子们自己的立场和观点的能力.象上面讲到的大卫爸爸就是一例,尽管不高兴但是没发火,而是愿意听孩子的解释,也不以幼稚责之,反而对孩子独特的思维和观点表示感兴趣和赞同,但是最后并没有丧失自己的原则,还是让大卫去给妈妈道歉.
作者说,如果一个孩子听话合作,互动和谐,那么作为家长自己要有些同情心很容易,但是如果象一些自闭症孩子那样,非常难以控制,总是以负面的行为来对抗,那时候再让家长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用说去同情孩子了,所以说,当孩子们出了问题,我们又搞不明白原因何在的时候,那就是真正地考验一个家长的时候了,如果家长自己控制不住自己,那就不用说如何培养一个抗挫的孩子了,自己先给孩子树立了一个负面榜样,这时候对家长同情能力的挑战就在于你能不能从这个不可理喻和不可引导的特殊孩子的特殊情况出发,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试图去理解他所不能表达或是消极表达的原因,从而帮他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的过程是真正地把一个家长百炼成钢的熔炉,也是这些孩子们的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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