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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理性--与其说通向真理,不如说炼为武器
http://article.yeeyan.org/view/223766/201666
多少个世纪以来,思想家们一直认为,人类所独有的思考能力存在至今已经使人们超越了在探索真理过程中单单的感知和反思。理性允许一个孤独的思考者在哲学、道德和科学领域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现在有众多研究者断定,理性的演进是要赢得争论,而不是寻求真理。雨果·莫西尔便是其中之一。
现在一些研究者提出,人类理性朝着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演进:赢得争论。按照此标准,理性(还有非理性,后面将谈到)不过是一个要在辩论赛场上胜出的人的根深蒂固之欲望的仆人。照这个看法,玷污理性河流的偏见、缺乏逻辑及其它想象中的缺陷反而成为使一个集团说服(和打败)另一个集团的社会变通技能。这就是事实,无论它与真理背离多远。
这个冠以理性的“好争辩理论”之名的想法,首先被法国认知社会学家发现,已经在哲学家、政治科学家、教育家及心理学家中激起了兴奋的讨论(以及惊骇的异议)。他们中间有些人称,这个想法对人们的思考和行为方式有着深刻的洞察力。《行为与脑科学》将四月这期做成关于该理论的一个辩论,参与者可以挑战一切既有,从理性的定义到言语沟通的起源等。
与丹·斯帕伯合作完成一篇文章的雨果·莫西尔说,“理性思维既没有帮助我们获得更好的信念,也没有帮助我们做出更好的决定。”“这纯粹是个社会现象。它逐渐演进,帮助我们相信别人,也让我们在别人试图获得我们的信任时加一分小心。”而真理与准确则是无关紧要的。
确实,作为巴黎Jean-Nicod研究所成员,斯帕伯先生在2000年首次提出该理论的一个版本,来解释为什么进化没能让理性思维中的各种缺陷像四条腿走路的卷尾猴的思维那样发展。看着一大摞心理学研究资料,斯帕伯先生想弄明白的是为什么人们坚持要挑出证据,支持自己的观点却忽略其他人的观点—— 即人们所知的证实性偏见——而致使他们在面对一个完全相反的论据时依然顽固地坚持自己的信念。
其他学者以前论证过,理性与非理性两者都是进化的结果。但是他们通常认为,理性思维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个体达至真理,而非理性只是理性思维过程中的一个纽结,一种心智上的近视。
比如,纽约大学教授及文章“异机种系统:人类大脑的偶然构造”的作者盖瑞·F·马克斯表示,推理中的曲解是盲目的进化中无意的副作用。他们是小题大做的大脑(这个奇妙的装置)记忆处理方式的一个结果。人们更有可能记住他们熟悉的事物,如他们自己的信念,而不是别人的。
好争辩理论的革命性的地方在于它假定,由于理性有不同的目的——战胜一个反对的团体——有缺陷的推理本身就是一种变通,这在支撑辩论中是很有用的技能。
莫西尔先生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一名博士后研究员,他声称消除人们偏见的尝试失败了,因为推理所做的恰恰是它应该做的:帮助赢得一场争论。
“人们试图革新一些很有效的东西”,他说,“他们似乎认定,双手是用来走路的,并且每个人都应该学习那样做。”
想想美国的司法体系,那里的检察官和辩护律师都有一个使命,即构建尽可能强有力的论点。这种理论认为,这个过程会发现真理,就像最好的想法会在约翰·斯图亚特·米尔所说的“各种思想争鸣的场所”中得胜一样。
莫西尔先生和斯帕伯先生有怀疑者,也有追随的粉丝。圣母大学的心理学副教授Darcia Narvaez也是这期辩论的撰稿人之一。他说,这种理论“非常符合当下演化中的心理学的主流思考——我们做任何事情的动机都是自私自利和操纵他人——这在我看来是发狂的。”
对Narvaez先生来说,“推理是从经验中发展出来的,它是我们真正所知的事物的一个子集。”她解释道,我们所知的很多东西是不能转换成文字的,并且指出语言在人类发展进程中是进化得相对较慢的。
“我们用大脑否定社会及普遍世界,这种方式本身就涉及到许多含蓄的、无法解释的东西。”
站在分歧的另一边的是弗吉尼亚大学心理学教授乔纳森•海特,谈及斯帕伯和莫西尔先生时说,“他们工作的主要性在于指出了在某些方面理性的限制可以通过把人按正确的方式安排来打破,尤其是对人们的证实性偏见进行挑战。”
他还说,这个“强大的想法”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正如刊物的一些撰稿人指出的那样,这个理论看上去预示着无休止的僵局。但是,斯帕伯和莫西尔先生称,随着人们越来越善于制作并打理自己的论点,他们的评估技能也在进化。
他们写道,“至少在一些文化语境中,这会导致一种(在论点的产生和评估中)针对更高级别复杂性的军备竞赛。” “当人们被激发起来去推理时,他们仅仅在接受好的论点方面做得更好,因为通常来讲那都是对他们有利的。”他们认为,团体比个人更有可能推出较好的成效,因为他们会在最激烈的争论中显露自己。
莫西尔先生对该理论的潜在应用有着极大的热情。 比如他建议,如果将儿童们分成小组并允许就一个问题进行集体思考,他们可能会更早地学习数学或物理中的抽象课题。
他最近的工作也是将该理论应用到政治学。在一篇新的论文里,他和耶鲁大学的一位政治科学副教授Hélène Landemore提出,由于进化的缘故,小组们使用的争辩及评估技能使民主辩论成为政府最好的形式,不论是从哲学逻辑还是道德逻辑上讲。
那么,学者们在国会是如何解释永无休止的僵局的? 莫西尔先生承认,“它在美国似乎是行不通的。”
他和Landemore表示,周密的讨论在小一些的、合作的环境中才是最有效的,而不是在美国高分贝的对抗系统中,因为在那里党羽寻求的是获得政治利益而不是达成共识。
由于“个体推理机制在公众协商期间产生和评估论点是最有效的,”莫西尔和Landemore赞成民主协商理论,这个理论兴起与上世纪80年代,它预见了基于合作原则的市政厅协商形式。Landemore和莫西尔说,得到哲学家约翰·罗尔斯与Jürgen Habermas支持的这类协作论坛可以战胜偏入极端和僵局的那一派。
莫西尔和斯帕伯先生写道,任何乐于“花无数时间进行思想争辩”的人都应该感谢他们的看法,尽管他们也特别指出,“当然,这并不是支持或反对这个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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