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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1 02:41:02 | 只看该作者

re:秋雨大师,我觉得,如果从今后研究文学社会...

秋雨大师,我觉得,如果从今后研究文学社会学的角度,和胡适大师可能具有同等重要性。

秋雨文集(博客)里有一系列讲阅读的小文,觉得真实感还不错,抄来看看:

阅读的艰辛

    在书籍稀少,又缺乏流通机制、借阅机制和购销机制的时代,很多书生为了读一本书常常在雪天步行几十公里去轻叩某个据说藏有该书的家庭的门,而开门的结果很可能是婉拒。不要责怪那个藏书人家,他们完全无法验证来人的身份。极少数的书生找到了某个认识藏书人家的长者,带着一封书信前去,有可能捧回一部分,但借阅的时间又限制得很死,书生一到家就立即铺纸抄写,废寝忘食,终于抄成,然后又立即启程去还书,因几天的无眠而脚步蹒跚,常常摔倒在雪地上,甚至捧着那部分书活活冻死。
  我国古代的书肆只有在一些都市里才能找到,在交通不便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乡间书生与书肆无缘。买书方便是近几十年的事。因此,我们听到了“开卷有益”这个成语。

再说阅读的艰辛

    我们的前辈不容易找到书,所谓“书香门第”往往也是几箱子书而已,其中大多是线装书,整个文字量远没有现在的几箱子多。
  我的祖辈也算读书人,到了父辈,几乎全部沉积在我伯伯余志云先生身上了,他中英文皆通,书法绘画亦精,没想到不到三十岁就因肺结核而去世。我爸爸说,伯伯的肺结核如果晚生几年,就有药治了,而且十分有效,但他没有赶上。他这么一个博学才子留下两箱书,我都仔细看了,甚至可以说,那是我童年时代天天都要翻弄下的宝库。《史记》、《石头记》、《芥子园画谱》、《林语堂英汉大辞典》、高语罕编《世界文学名著选》和颜真卿、柳公权的诸多字帖。数量其实不多,却都提挈了每一项知识的经脉。我爸爸和叔叔在12·8日本人轰炸的灾难中带着这两箱子书从上海的这个区域逃到那个区域,比衣被粮食还要看重,最后又千辛万苦地坐车、搭船、肩扛,逃到故乡。日本人占领了故乡,家人无处逃难了,只能陪着这两箱子书苦等着,等着抗战胜利,然后,等着我出生。

三谈阅读的艰辛

    等到我上学,想找一本课外读物还是十分艰难。镇上没有书店,只有在举行“城乡物资交流会”(其实就是庙会)时,某个小摊子上有几个很小的戏曲唱本在卖,很便宜,人民币五分钱一本,但这很不适合小孩读。小学有一个图书馆,有几十本童话和民间故事,十分诱人。但几十本书怎么能应付得了几百名学生呢?老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用一百字的毛笔小楷换一本书的资格。这就拦住了不少家务繁忙(喂羊、割草、带领弟妹)的学生和顽皮贪玩的学生,也有一些学生嫌自己的字太难看,不敢拿出来换书。这样一来,借书的压力减少了,而书写毛笔字的学生却多了起来。我的毛笔字,就是在那时打下的根基。以书写换阅读,把语文课的两个项目同时提高了,出这个主意的老师真是聪明。我正是用晨昏的笔墨,换取了享受《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伊索寓言》的权利。
  直到今天,我读任何一本书都非常恭敬,那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四谈阅读的艰辛

    我在乡下小学毕业后到上海考中学,在余姚火车站的月台上见到一个人手提着一捆书,书脊上印着《水浒》和《三国演义》,便怦然心动。这两部书的部分篇章在语文课上已经读过,家里有伯伯留下的《石头记》,是线装宣纸本。曾经向同班同学陈鸿章借过《水浒传》,也是线装宣纸本,而且不全,散落在多个同学手里,拿到一册就读一册。现在看到现代印刷的干净利落的本子,心想我要去考的中学的图书馆不知道有没有。
  到了上海考上了中学,图书馆确实不小,但每天借书都排长队。当时的图书馆不开架,我们先要翻目录,然后把要想借的书写在纸上给管理员。十次有九次说,借出去了。排了那么长的队总是空手而回,非常沮丧。
  因此,我看上了社会上的图书馆。先到静安区图书馆申请了一张借书证,但与中学图书馆一样,目录上的书都“借出去了”。我便到二楼翻阅杂志,终于在那里发现了天堂。杂志是不准借的,只能坐在那里看。我总是晚上才去,九点半关门后,步行回家。路上三十分钟,回忆着刚才所看的杂志内容,很快就到家了。

五谈阅读的艰辛

   我还是想借阅一本本完整的书,而不是光看杂志,因此到处打听,终于知道有一个“上海青年宫图书馆”,借书比较方便,就立即去申请了一张借书证。
  青年宫在江西中路200号,快到外滩了。当时正值困难时期,每天饿着肚子。我在晚饭后要步行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青年宫,走到一半早就饥火烧肠,但我还要走完一条江宁路,折东走南京西路,等走完南京西路,穿过西藏路再走南京东路,在南京东路快走完的时候,在江西路折南,走一段,穿过九江路,才到青年会,图书馆在三楼。我知道,当我走到,离图书馆关门已经不到一小时了。青年图书馆也不容易把书借出,只能在那里看,但与静安区图书馆不同,可以借出一本本书看,而不全是杂志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等到一本书借出,往往已耗掉一、二十分钟,剩下半小时,能读几页?但是,就是为了这几页,一个十三至十四岁的男孩子,每天忍着饥饿走一个多小时,看完再走一个多小时回家。
  完全没有为了考试,为了成名成家的目的。一步步,纯粹为了书。这个情景,现在想来,还是自己为自己感动。

六谈阅读的艰辛

    上了大学,图书馆好多了,也开架,如鱼得水。但是,那时上大学大多数时间要到乡下劳动,享用图书馆的时间不多。在田头最想念上海的,除了祖母和爸爸、妈妈,就是图书馆了。
  不久“文革”爆发,我们要到外地军垦农场服劳役来“改造思想”,而且当时被告知是一辈子的事,没有回来的时日。我临走还带了两本书,一本中国古典诗赋,一本外国译著。但一到农场就要被军人收缴,我通过艰难的方法留下了一本,却永远也不敢拿出箱子来读,因为当时一间草棚住了三十几个人。偶尔到镇上去,首先到一家书店,希望在那里看到一本非政治读物推出,那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草棚里读了。看了几个月,终于发现了一本非政治读物,叫《赤脚医生手册》,如获至宝地买来。再下个月到镇上去,更惊喜地发现,又“解放”了一本“文革”前出版的《中国医学简史》,这毕竟是有学术气息的书了,买来后就手不释卷。军人也不再阻止,因为这是新华书店公开卖的,一定经过有关部门审查。
  农场的生涯可歌可泣,留下了很多不堪回首的故事,能够不动感情地轻松想起的,就是那本《中国医学简史》。

七谈阅读的艰辛

    十一月二十三日,国际大专精英辩论赛在北京中央电视台举行,我照例担任总讲评,却由于堵车,没有及时赶到,让其他评委等我了。刚进门,台湾著名艺术家凌峰先生拦住了我,说一位山东来的读者等了我很久。
  于是,我见到了一位文雅的女士,在中央电视台熙熙攘攘的后台,她向我展示了一幅长长的书法作品。是工整隽录的小楷,很见功力,她说是她自己写的,我有点吃惊,不禁抬头看她一眼,因为现在社会上能写这么一笔书法的人,已经不多了。我想看看她写了什么,把目光移到最前面,这一看就更吃惊了,原来她抄写的居然是我写给九久读书人书友会的《阅读的艰辛》!那是我零篇散写的,她把它们整合在一起,变成了完整的一篇,又变成了一幅书法作品。
  我由于是零篇散写的,忘了到底写了些什么,怕写得过于草率辜负了她的这一番笔墨。但辩论赛即将开场,我来不及细看了。什么时候我自己搜集起来再修饰一遍吧。

八谈阅读的艰辛

    很多朋友告诉我,《阅读的艰辛》这组随手写下的小文,在读者中影响不小。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写一些吧。
  我曾经讲到在文革灾难中到农场劳动时为读一本书的艰辛。这种状态,在林彪事件后发生了变化。周恩来总理力主大学复课招生,来弥补因停课所造成的损失。他陪同埃塞俄比亚皇帝来上海时顺便指示上海,文科复课的教材,不能仅仅用“样板戏”和领袖著作,而需要用真正的文学家鲁迅的作品,于是立即成立了一个“鲁迅作品教材编写组”,由多所文科大学派老师参加。我受我所在的上海戏剧学院派遣参加了这个教材编写组,写了鲁迅在广州几个月的一段生平,又为辅助教材胡适的生平写了一个开头,就因父亲生病,离开了这个教材组。
  与这个教材组的成立同时,周恩来总理又指示成立了二十四史标点组、《汉语大词典》编写组,《中国历史地理集》编写组等。不少知识分子受尽折磨后一听到恢复文化的号令立即集合,埋头写作,直到今天想来还十分感动。
  对我来说,参加教材编写组的最大收获,是又获准可进图书馆了。教材编写组在复旦大学,因此进的是复旦大学图书馆。那是一个书的海洋,站在藏书室门口我已经心跳不已、两眼湿润了。
  顺便说一句,参与周恩来总理指示的这个教材编写组,这就是前些年报纸间几千篇文章批判的所谓我在文革中的“历史问题”。

九谈阅读的艰辛

   为什么在文化上做了一件真正的好事,总会被批判成坏事呢?
  这是因为,由于显而易见的历史原因,很多中国文人的阅读重点已发生重大挪移。他们平常总是花费极多的时间在阅读政治书籍、有关文件、新闻报刊,以及把文化与政治硬拉在一起的那些论著。他们自己早已不习惯去阅读纯粹的文学书籍,如果阅读也一定另有政治企图,例如他们读《红楼梦》、《水浒传》就等于在进行政治批判。
  因此,他们根本不相信有人会一门心思地只为文学和文化而去长时间读书、写作,他们认为那一定埋藏着某种巨大的阴谋。
  当时我们在编写鲁迅教材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旁敲侧击、反复打听了,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什么背景,至少周恩来总理有什么企图。后来等到事过境迁,他们不再批评周恩来总理,只说编教材是重大“历史问题”。什么问题?却坚决不说。
  这下事实说明,在中国,一个文人,一个学者,要静心读一点文化学术书籍是极其困难的。本是一件单纯的事,却要面对无数政治质问,无数疑惑的眼神,无数事后的追究。
  在阅读的万千艰辛中,这种艰辛最为痛苦,却已经很难为下一代理解了。
  读者的热枕,常常成为我一次次修改的动力。

十谈阅读的艰辛

 在参加教材编写组期间,每天最期待的是进入图书馆的书库选书。
  假装是选书,其实是看书。因为每次能借的书十分有限,总是与教材编写有关的那些题目,而最大的享受是漫无边际地在书库里随手翻阅。很多书,不必借出,埋头看一会儿就知道精髓所在了,略略品咂,然后又急急地去翻另一本书。这个情景,就像一个饿坏了的小孩进入了食品店,或者像一个贪婪的强盗进入了大宝库,一切都是失态的。
  图书馆的管理员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企图。他们也都是读书人,对我们,因同情而容忍。本来只开两小时的图书馆,因我们可以延长半小时,还很客气地说,“看吧,看吧,我可以等你们。”后来有“工宣队”进驻图书馆,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十分警惕了。他们不允许我们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我们蹲在书架之间的窄廊中翻书,他们就会假装整理图书,站在我们不远处。我们刚刚翻阅过又放回去的书,他们会随手拿出来再翻翻。这使我们很别扭。
  但是,这样的事情一多,我们也就麻木了,让他们在边上站着,我们看我们的。后来,他们也麻木了,觉得这种监视的办法又累又无效,也就松懈了。
  看书的权利,总是在意志力的拼比中获得的。

阅读的艰辛之十一

    在周恩来总理指示文科大学复课、编教材之后,文化气氛开始慢慢松动。一些大的书店,常常会开辟一间小房间,把一些看上去没有什么“政治问题”的古典作品悄悄地“内部销售”。所谓“内部”,指的是大学的教师和学生,只要拿出教师工作证和学生证就能进入这样的小房间。我估计,书店的思路是,既然大学都复课了,他们就有权利把一些在仓库里发霉的书籍拿出来作为复课的参考读物。
  但是,在左倾思潮仍然很猖獗的当时,书店工作人员对此事非常慎重。他们总是翻来覆去地看我们的学生证和工作证,然后在我们购买时又一再嘱咐:“这是工作用书,有问题需要批判,千万不要外传!”
  我就在这种情况下,买到了一套精装的《汤显祖集》,价钱是二元四角,在当时就算很贵了。又看到一册《唐宋元明清名画选》,并不厚,都要八元。这个价钱是我付不起的了,回家问妈妈要钱。当时八元,妈妈需要劳动整整一星期才能赚到。

阅读的艰辛之十二

 在教材编写组听到一个好消息,新华书店即将开放几本“非政治书籍”。
  是什么书呢?谁也打听不出来。但这个消息传得很快,大家都在兴奋地等待。
  终于,有一天清晨,上海南京东路新华书店外排起了几百人的长龙,因为根据书店工作人员泄漏,这天上午九点钟开门后就会拿出“开放”的书。
  一个城市对书的饥渴,这天被我看到了。不管是什么书,与自己的事业有没有关系,都想抢到手,一本也好。
  到了九点钟,排队的人已多达二千。
  终于开门了,发现只开放了一种书: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简编》。这天,那二千多人,每人都买了一套,有人买两套,送给外地的亲友。
  过两天又开放了一种书,章士钊的《柳文指要》,却由于是用文言文写的,又很贵,很多读者翻了几页只得忍痛放下。

阅读的艰辛之十三

    在那想看书而没有书的年代,哪个人藏有一本或一部好书,很危险,很勇敢,因此也显得很神秘。“他为什么会有这本书而没有被抄走呢?”“他藏有这本书的消息为什么会泄漏出来呢?”“泄漏出来之后为什么没有被上级部门没收呢?”……这一些问题接踵而至,使我们对这个人敬佩起来。
  我中学的同学曹齐(当时叫曹本厚),现在是上海著名的书画家,在文革时期却是我经常交往的小朋友。他的家住在静安区泰兴路一带,离我家不远。我们一起走过他家附近的一条弄堂时,他轻声告诉我,这里边有一个男子,藏下了一部《约翰·克利斯朵夫》。我听说立即在弄堂口站住,如临圣境。直到今天,我走过那里,脚步还会放轻。
  我的另一位中学同学康云家里,很奇怪地有一本邱吉尔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一本,只有一本,而那部书的中文版是四本。我为了翻翻这本书,曾有很长时间每星期约几个同学到康云家玩,他们打扑克,我坐在一旁翻那本书。同一个房间里,康云患病的祖父一直在咳嗽。


阅读的艰辛之十四

    文革结束后,书籍开始一批批开放,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节日。只要略有空闲,就往书店钻,离开书店时总有一书包书。书最沉,我的书包又大,上海的公共汽车很挤,总是走很远的路找到一个车站,然后想方设法挤上车去。整个过程因为肩上一直扣着沉重的书包,十分劳累,总是满头大汗,脸红气喘。但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我当时已是教师,每月的薪水六十几元人民币,大概是十伍元伙食费,五元零用(买毛巾、牙膏之类),十五元交给妈妈贴补家用,剩下的三十元全部买书。当时的书,很便宜,平均一元五角一本,因此大概每月可买二十本左右。后来有了一点极其有限的稿费,也全部买书。几年下来,也藏得了不少中外名著。
  由于等待了十几年,买得又十分不易,我对每本书都认真细读,一字一句细嚼慢咽,效果很好。如果我一直可以方便地进入今天这样的图书馆,效果就没有这么好。

阅读的艰辛之十五

    在如饥似渴地读完逐步开放的一些中外名著后,我对自己的研究方向有了新的确定。由于我在文革灾难期曾逃到浙江奉化锦屏山上的一个藏书楼钻研过《四部备要》、《四部丛刊》等书,面对着改革开放的新时代,自己觉得最缺少的还是世界学术根基,因此决心从希腊哲学开始,一点点补上。
  这在当时,还缺少足够的中文译本,我只能借助于图书馆的英语藏书部,读世界各国学术名著的英译本。这不难找到,国外出过很多古典学术丛书,上海戏剧学院图书馆里就有不少,很多老教授捐赠的书里,也有这样的版本。
  可惜,我的英语水平有限,读得很慢,还需要经常向英语专家请教。理论书经英译后,用词量不大,比较固定,比读原版的小说、戏剧作品容易得多。后来我为了写作《世界戏剧思想史》,还亲自翻译了很多古典的学术著作。翻得很累,但越累,钻研得越深。

阅读的艰辛之十六

    写作《世界戏剧思想史》,并不太难,难的是,必须对每个时代,每个国家的文化思想发展状况有一个基本的了解,作为专史的背景。这就意味着,我的阅读面和阅读量需要大大扩充。
  由此,我进入了一个对于高层次的人文学科著作几乎每本都不放过的疯狂的阅读阶段。但是这个阅读又以触摸国际公认的文化精神和艺术精神为主干。当时学术界都在作异态比较,而且喜欢把异态看作是比较文学的主要规则。我重视的是共性,即寻找国际共通价值,或曰人类的终极意义。我认为这是中国文人在经历极左祸害后特别需要启蒙的,也是我们与其他文化进行比较的坐标。
  这样一来,我与学术界就失去了共同话题。于是,我又在阅读的孤独感的佑护下,进入了真正的独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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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发表于 2009-11-21 03:40:06 | 只看该作者

re:李小文:科学就是追求简单 ...

李小文:科学就是追求简单

              记者/晏礼中 经济观察报

  

    李小文也许是世界上最谦虚的科学家。

  整个上午,在他位于北京师范大学的办公室里,这位六十一岁的科学家都在不断为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记者递烟、点火,而他自己则坐在同事送给他的小竹椅子上,用带有
浓重四川口音的普通话一再向我们重复,自己从来没用功念过书,从来没努力争取过什
么,从来没有过多高的觉悟和志向……

  他的语速很奇怪,如果事先知道他有每天一斤二锅头的习惯,你甚至会怀疑他早晨
多喝了几杯。他并不否认自己的人生是幸运的,因为赶上了改革开放这个大潮流,但他
说自己绝不是什么弄潮儿,因为他懒得弄。他说自己一直学不会说假话,直到1965年那
篇文章惹了麻烦之后,才发现假话不要说,真话也不能随便说。尽管他声称“闭嘴还是
可以的,也不是太痛苦”,但整理录音时就会发现,这个追求简单的人还是说了很多。

  我属于那种调皮的小孩

  经济观察报:成为科学家跟你小时候的成长经历有关系吗?

  李小文:基本上没什么关系。我家算是小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会
计,小时候,家教虽然严,但他们的工作都很忙,没时间管。四岁的时候,他们没地方
放我,就把我放到小学里去了。初中的时候,我上的是一所很破烂的中学,我属于那种
调皮的小孩,上学也没有动力,从来不想去考高分,也从来不在班里争什么名次,但我
做题比较灵,也比较快,我交卷的最快纪录是老师刚在黑板上写完题,我就交卷出去玩
儿了,好在每次考试我都能刚好及格,成绩能一直保持中等。

  经济观察报:上了大学还这样吗?

  李小文:我是1963年上的成都电讯工程学院,那时候还是不爱上课,不爱做作业。
就因为平时很少交作业,所以大学第一学期好几门课的老师都要求我去“置疑”,“置
疑”就是老师看看你这门课还需要补些什么,补完再去参加考试,免得不及格。好多同
学都觉得被老师叫去“置疑”是很丢脸的,可我却挺高兴地就去了,跟老师乱扯一通,
临走时,老师总会说,你别置疑了,去考试吧。

  经济观察报:你人生的第一次转折出现在什么时候?

  李小文:出现在1965年的一天,我在《光明日报》上看到一篇姚文元《评海瑞罢官
》的文章,心里很不服气,就写了一篇反驳文章给《光明日报》寄去,并很快收到他们
的用稿通知。可没想到,形势突然变了,那篇稿子不但不准发表,还作为严重的政治事
件被退回大学,成为批判我的罪证。

  我们毕业时,毕业去向分了四档,第一档是政治上最红的,能分到国防科工委;第
二档是政治上还行的,可以分到电子科技部;第三档是普通人,一般分到地方的单位;
第四档就是我们这种犯了点小错误的,谈不上多大的罪,没什么大把柄,他们也不知道
怎么定性,于是就把我安排到西昌的一个部队农场里种田,算是对乱写文章的惩罚。

  经济观察报:在农场时你都做什么,为自己的出路担忧吗?

  李小文:在农场就是磨时间。出路肯定是要想的,但也不知道在哪里,那时候,个
人根本没什么选择,只能等,那种感觉就像现在年轻人经常说的 “郁闷”。不过,我
想,如果以后能再分配,要先有一门手艺,所以在农闲时,我就去学习修柴油机、拖拉
机什么的。一年半以后,算是照顾夫妻关系,通知我去绵阳一家小无线电厂当技术员,
当时是很高兴的,因为能从农村出来了。

  经济观察报:进工厂后,感觉好些了吧?

  李小文:日子也不好过。我不会表现自己,在那小厂自然也不受重用。一开始,让
我去农村修对讲机,就是给收音机加个联网功能,把它们变成有线电台。后来,厂里开
了个修东西的门市部,让我负责,还让我带了个徒弟。我工作也不勤奋,把徒弟教会后
,就回家带小孩去了。有一次,徒弟在门市部里用电炉做饭,停电以后,他没拔插头就
走了,来电以后,门市部就失火了。虽然徒弟是直接责任人,可我是他师傅,自然也要
做检讨。门市部被烧没了,他们也不知道把我往哪儿放,就让我去仪表科搞产品,去了
没多久我就考研了。

  经济观察报:考研是为了多学东西,还是为了让自己摆脱那种不得志的处境?

  李小文:我也没什么大志向。考研也挺偶然的,那天,我在绵阳的厂里,下午4点
,支部书记过来聊天,说在报纸上看见要恢复考研了,我误以为他是鼓励我去考,就说
,考也行。等到下午6点下班的时候,全厂的人都知道我要考研了,而且都用嘲笑的语
气来问我,各种挖苦的话满天飞,反而把我逼得非考不可了。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没有
支部书记来讲和厂里人的挖苦,我是肯定不会想到去考研究生的。

  一边学遥感,一边看小说

  经济观察报:到中科院学习遥感后,觉得那是一门怎样的学科?

  李小文:到了中科院,对遥感也还不是太了解。实际上,我当时的导师杨世仁先生
是搞计算机图像处理的,我1977年报名,1978年参加考研,还没有录取,就被通知去参
加英文统考,然后就出国了,所以我在国内根本就没有学过遥感。

  经济观察报:所以,直到去了美国,你才开始第一次很认真地来学自己的专业?

  李小文:好像也没有。只是觉得自己是公派出来的,回去以后还要好好做事,学得
太差不好意思,所以,也就稍微比原来认真了一些。但我对自己的要求始终是及格就行
,因为从小就是这么个性格。在美国念研究生,满分是五分,三点五分以下要受警告,
我每次都争取考试高于三点五分,但如果考上了四分我就觉得自己吃亏了,得尽量把分
数压下来。

  经济观察报:你在美国最喜欢干什么?

  李小文:好像干得最多的事就是读小说。因为包括金庸武侠在内的很多小说,都是
原来在国内根本看不到的。图书馆里专门有一层楼是中国、日本等东方国家的小说,我
当时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小说。他们的图书馆是开架式的,借多少都没限制,我每次都
提着旅行袋去借书,一次借一袋。我当时最喜欢读金庸,最喜欢《笑傲江湖》里的令狐
冲。我觉得自己在性格上还是有点像令狐冲的。

  经济观察报:一边学遥感,一边看小说,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李小文:什么样的生活我没总结过。也就是该做的事情做了,有时间就看看小说,
这可能是知识分子最大的乐趣。

  经济观察报:当时没想过要留在美国吗?

  李小文:也不是完全没想过,但基本上我觉得在哪儿都无所谓。我也没有别人那种
要回国大展身手、报效祖国的觉悟,真的没有,只是当年是杨老师把我们三个人送出去
的,后来杨老师当了所长,叫我们回来,我们三个就都回来了。不是我们觉悟高,是杨
老师个人感召力强。当然,作为1979年国家第一批公派出国的留学生,总觉得花了老百
姓很多钱,不回国问心有愧。

  经济观察报:杨老师并没有亲自教过你,他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感召力?

  李小文:我当初考研究生时,有一道题,那道题我是完全能做出来的,只是没看见
括弧,所以疏忽了。当时,我考研究生的压力比较大,很想考上,就试着给杨老师写了
一封信,说那道题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没看到括弧,大意了。没想到杨老师很快就给
我回了信,说,能看出来你是疏忽了,所以,不会把你这道题的分全扣光的。这点让我
特别感动。现在,我也是以杨老师为榜样,有样学样,要说好高的觉悟,倒也没有。

  经济观察报:你现在喜欢带什么样的学生?

  李小文:我的观点是“有教无类”,只要愿意跟我念书的,我都愿意带。

  经济观察报:感觉你是个很随性的人。

  李小文:我这个人随性,但不懒散。我做课题的原则就是对得起这个课题,能够交
差,更高的要求我真的没有。这么讲可能让你们失望了。

  经济观察报: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你的院士是怎么评上的呢?

  李小文:我也不知道,也许有的文章被引用的次数多一点算是比较硬的条件吧。还
没评上院士时,我有个朋友,是个老院士,也是院士评委,他告诉我,每年评院士的时
候,很多老同学都去找他,推也推不掉,帮忙也帮不上,只能躲起来。他说,有的老同
学甚至打电话来说,你不推荐就吊死在你家门口,我当时听了觉得挺恐怖的。削尖脑袋
想要当院士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去当院士,更怕去求别人
。社会上很多事情都无法做到绝对公平,别的不说,就说长江学者一等奖的评选吧,评
李家洋的时候,我已经得过了,算是评委,一看他的材料比我硬多了,但他的一等奖就
是上不去。

  国家应做好“后勤部长”

  经济观察报:问个你专业领域的简单问题,什么是遥感?

  李小文:我们每天看到的卫星云图,就是跟大家关系最密切的遥感技术。不过,卫
星云图是最粗的观测图,最细的可能用在军事侦察上。比如要弄清楚本·拉登确切的藏
身地点,就能用遥感技术。遥感的优势在其尺度问题,而关键难点也在于尺度问题。遥
感具有宏观性也可以具有微观性。例如普通的卫星遥感具有宏观性,而高空间分辨率遥
感却具有一定的微观性,但都属于遥感。

  经济观察报:你在遥感领域的独特发现是什么?

  李小文:我弄了个几何光学模型。这个说起来很简单,原来用的是大气遥感理论,
从飞机或卫星上看地面,假定大气均匀,就能够通过可见光看到像元,这是比较成功的
。但当我们搞地面遥感时,就要分析地面结构的表面反射,要用一个很不好解的微分方
程来处理这种表面反射。阳光下,大气本身是不投射阴影的,而地球表面,无论是树木
还是建筑物,由于照度不均匀,沙漠里面的砾石它都有背阴面和向阳面,要投射阴影,
这就不能再用原来的方程来解。我的那个几何光学模型就是用来处理地球硬表面的遥感
模型。

  经济观察报:在遥感这个领域,基础科学和应用科学的关系是怎样的?

  李小文:在我们这个领域总是在跟随。别人搞SAR,我们跟着搞SAR;别人搞InSAR
了,咱们也搞InSAR;好,别人搞POLInSAR了,咱们又……我问搞高技术的,为什么你
们搞SAR的时候,就想不到InSAR,干涉全息对你们并不新鲜。他们说,我们不知道应用
上有此需求。我问搞应用的同样的问题,回答是,我们当时不知道SAR也能搞干涉。所
以我们搞遥感基础研究,就要在搞技术与地学应用之间搭起一座桥梁。应用上有需求,
就要敢想技术上怎么满足;技术上有新玩意,就要敢想怎么能用上。

  经济观察报:汶川大地震时,你们的遥感帮上什么忙了吗?

  李小文:很遗憾,没帮上什么忙。地震发生后,我就去查卫星,可惜能出高清图像
的卫星刚刚过去,再绕到四川上空还要好几天,而我们的遥感飞机要飞过去又很难,过
去,我们的遥感飞机要飞,都要给某些部门递那种不规范的“信封”。

  减灾委属于民政部,飞机是调不动的。民政部虽然管了一大批救灾款,权力也很大
,但调飞机同样调不动。

  经济观察报:地震那天,你在做什么?

  李小文:那天,刚好是学校领导到我们在北郊的遥感所来视察。我在4点35分收到
朋友发来短信,而我要在4点40分,也就是五分钟之后,向院长做汇报,因为对地震的
情况还不明了,我就说了年初南方的雪灾。那次雪灾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教训,雪灾是1
月中旬开始的,我们以为气象局和减灾委都有遥感数据向中央报的,可直到1月29日,
在国家航天局开会,才知道中央只收到零星的灾情报告,并不知道准确的受灾范围和严
重程度。我马上跟国家遥感中心通了一个电话,询问怎么没人出图,对方说他们也很着
急,一开始没意识到雪灾会这么严重,再加上连续的大范围的云盖天气,就没有出图。
于是,我就用微波,赶在春节前给中央报了两期数据。微波是应急的,分辨率低,没有
时间去验证,结果对不对我们也没有把握。

  经济观察报:也就是说,遥感在实际应用中,还经常遇到尴尬的困境。

  李小文:对。比如,若干年前,辽河大水,遥感估算的受灾面积只有民政部门上报
数的十分之一,中央采信了遥感估算面积,这就让减灾委的同志很不服,骂我们是“乱
摇笔杆”,但这不能怪遥感。当然,我们的水平也还不够,遥感图像是洪峰以后获取的
,洪峰时过水面积更大,图像上反映不出来。如果有洪峰前后的多时相主被动遥感数据
结合,加上数字高程模型、洪水的过程模型、地面水文数据,估算最大过水面积、淹没
深度和淹没时间,就可以得到更准确的灾情评估信息,这就要求从瞬间到过程,从二维
到四维。但我们搞遥感的,很少能懂洪水的过程模型,这就要求多学科的交叉。

  经济观察报:你觉得什么样的体制更适合科学的发展?

  李小文:温总理有一次也问起这个问题。要回答很难,但也有简单的现成答案,就
是小平同志在科学大会上说的那句话——科学体制要理顺,我给你们当好“后勤部长”!

  经济观察报:现在有“后勤部长”来理顺我们的科学体制吗?

  李小文:跟以前比起来,国家现在总的科研经费投入是非常充裕的,但还是没人来
当这个“后勤部长”。这涉及到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现在的体制仍然很繁琐,浪费了
大家很多的时间,二是对知识分子缺乏基本的信任。好像科学家们都在以搞课题的名义
圈钱,不干事,把搞科研的人都像贼一样防。于是,有关部门就今天发明一个指标,明
天又发明一个指标,三天两头搞考核。现在申请一个课题,六月份批了,十二月份钱才
到,第二年三月份就要终期评估了,弄得想干事的科学家没时间真干事,都去应付考核
了。这是长此以往形成的恶性循环。有的时候,我一年要评估五次,评估得太差了,别
人又会觉得没有面子。事实上,并不是几篇论文就能代表科学事业的,为什么现在都拿
论文来代表科学事业?发表了几篇论文,申请了多少奖,这就不是“后勤部长”该干的
事儿。国家应该有一个发展规划,别让科学家每天都在写本子申请经费,应付考核。要
想当好“后勤部长”,说起来很简单,但要怎么当,还是很难的。

  经济观察报:你对现在的高校评估怎么看?

  李小文:评估是应该的,但现在咱们评估组还要查教案什么的,搞得过于复杂了。
这其实是很好办的事情。首先弄清楚学校是干嘛的,评估起来就很简单了。学校无非就
是一个场所,进来的是新生,出去的是毕业生。你根本不用管他学校内部怎么折腾,只
要看学生考进来时是什么水平,毕业时又是什么水平,流向如何,多少出国了,出国是
什么学校,自费还是奖学金,多少进了公司,进公司的,职位是什么,工资是多少,按
我这个办法来评估,不用派那么漂亮的女秘书来折腾,学校也没办法作弊。搞得越复杂
,猫腻就会越多。

  科学本身就应该追求简单性原则

  经济观察报:你觉得一个科学家的学识和人品有着怎样的关系?

  李小文:我相信学识和人品有很强的正相关。如果用X轴代表学识;Y轴代表人品。
在X接近零的时候,人品的差别基本独立于学识。但随X增加,二者相关性逐步增强。所
以散点图应该像一把扫帚,柄斜向上。有时候,我想要求我的学生都画两张这样的图,
把他们认识的、知道的人都作为一个个数据点,标上去。最后把自己也作为一个数据点
,标上去,这次可以注明是自己,是什么时候注的。过段时间,再标注一次。三年五年
以后,可以看看自己的轨迹,自我评估一把。当然,不用给别人看。

  经济观察报:你把李嘉诚基金会奖励你的钱拿出120万成立了一个“李谦奖”,这
“李谦奖”有什么由头?

  李小文:一开始是想叫 “李嘉诚奖”,因为长江学者奖励计划是李先生出的钱,
用他的名字最合适。但是奖金额度太小,老先生亿万富翁,知道了怕他会不高兴。就想
到我写的一篇关于纪念李谦的文章。那篇文章写的是,钱的作用在本质上是 “非线性
和非单调性”的。就是说,对比较贫困的青年学生来讲,很少一点钱,也许就能帮助他
选择正确的人生道路,或是拯救一条生命,产生比较好的社会效益。

  对于李嘉诚这样的老先生来讲,多这一点钱在手上,“感觉好”的增量为零,社会
效益增量为零,也就是说钱对老先生的作用是非线性的。由于我只要有口二锅头喝,自
我感觉就能特别良好,就能感觉自己已经出了线性区,进入非线性区,再加上我两个小
孩都在美国,没什么负担,也不缺钱,所以就决定把李先生的奖励捐出来。一开始,我
爱人和我母亲有意见,但我以李谦的名义说服了她们。

  经济观察报:李谦是谁?

  李小文:是我的长女。1969年11月生的。那时我刚大学毕业,月薪41块多,条件差
,她因为营养不良,出麻疹时并发了肺炎,又没得到很好的照顾,1971年7月去世了。
所以,我把她十八个月的生命,当作一篇文章,向我爱人和我母亲说明年轻人更需要帮
助的道理。

  经济观察报:网上说你回到成都去,给你一栋330平方米的别墅。你怎么又回北京
了呢?

  李小文:这个说起来还挺怕新闻工作者的。很多话都是瞎掰的,主要是新闻炒作。
情况其实很简单,我是成都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的,成电的毕业生里就我一个是院士,所
以他们就希望我回去做做贡献,帮他们把成电遥感这方面的学科带起来,我也只是临时
帮他们带带队伍,并没有把这边一锅端。那别墅不是给的,只是在成都时可以到那里住
。我也没在别墅前照过相,你仔细看,报纸上那张别墅前的照片是剪了贴上去的。

  经济观察报:那你经常要回成都吧?

  李小文:我回去的时间不多,主要是在网上用QQ和用网易的泡泡来跟他们交流,不
过,队伍还算是基本带起来了。

  经济观察报:用QQ就能把队伍带起来,你带队伍的方法可真够简单的。

  李小文:科学本身就应该追求简单性原则,任何事情都是越简单越好,够了就行。

  比如,要在庄稼地里防麻雀,扎一个稻草人,给它插两把蒲扇,风一吹扇子就动,
就够用了,这是最简单的,没必要找个真人或是弄个超女来站在那里。如果不清楚这个
道理,就会犯错误。我上初中时,国家号召除四害,发动老百姓都去赶麻雀,不让它们
落地,以为这样就能把天底下的麻雀都累死。但你想想,是先把人累死还是先把麻雀累
死?

  经济观察报:你的简单性原则是不是源于当时赶麻雀累着了?

  李小文:没有,我当时偷懒来着。老师让自由组合,我们调皮的同学就自己组合到
一起,用水壶罐满烧酒,躲在农民的地里喝酒。我喝酒就是那时学会的。

  

    李小文,1947年出生,四川人。1963-1968年就读于成都电讯工程学院电讯系无线
电测量仪器专业;1979年到美国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地理系地理学与遥感专业攻读硕
士,并于1981年取得地理学与遥感专业硕士学位;1985年获得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地
理学与遥感专业博士学位及电子与计算机工程系图像处理专业硕士学位。2002年起兼任
中科院遥感应用研究所所长,现任北京师范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副院长,遥感与地理信
息系统研究中心主任。

  1970年代末以来,李小文长期从事地学与遥感信息科学领域的研究工作,创建了Li
-Strahler几何光学模型,并入选国际光学工程学会“里程碑系列”。他和他的科研团
队的一系列研究成果有力地推动了定量遥感研究的发展,并使我国在多角度遥感领域保
持着国际领先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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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发表于 2009-11-21 03:41:32 | 只看该作者

re:这么好的老师,孙博士没去可惜了。

这么好的老师,孙博士没去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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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发表于 2009-11-21 06:39:20 | 只看该作者

re:孙博士是谁?没看懂。往前翻,看见深更半夜...

孙博士是谁?没看懂。往前翻,看见深更半夜的QBB,很郁闷的样子。那个贴是我自己封的,怕聊下去,自己把不好门,说出不和谐的话。F版曾想打开它,但现在论坛功能变了,不让。

关于obamu这个词读音,QBB纳闷的有道理,因为它来源于日语,可向楼主请教。不顺心的事总会过去,大家多obamu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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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发表于 2009-11-21 06:42:00 | 只看该作者

re:孙博士是谁? 问QBB。

孙博士是谁? 问Q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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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发表于 2009-11-21 15:30:25 | 只看该作者

re:宝马的锁帖的确让我也郁闷。那个COHEN...

宝马的锁帖的确让我也郁闷。那个COHEN多好啊。我忒喜欢,长的还像AL Pacino,是我心目中最酷的。我过去有位好友叫老枪的,说他最喜欢的是Nick山洞,还经常和他家的阿朱拍着手对唱,我当时就想:山洞只会玩阴冷的,哪像人家Cohen,是诗人,唱出的东西就像吟诗一般的韵律,仙风瘦骨的,山洞还不得叫Cohen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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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发表于 2009-11-21 20:12:11 | 只看该作者

re:老V好,好多人都在思念你尼。ht...

老V好,好多人都在思念你尼。

http://www.elimautism.org/leadbbs/a/a.asp?B=83&ID=425689&AUpflag=1&ANum=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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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发表于 2009-11-21 20:32:12 | 只看该作者

re:这里也有人想老V. 还有宝马的贴开锁了...

这里也有人想老V.  还有宝马的贴开锁了。
http://www.elimautism.org/leadbbs/a/a.asp?B=20&ID=436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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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发表于 2009-11-22 00:26:23 | 只看该作者

re:116那和菜头显然是专门来嘲笑文科生的。...

116那和菜头显然是专门来嘲笑文科生的。
让我们再来看看理科生被嘲笑的时候,(不过写文章的好像也是理科生)。
近期新语丝有多篇这类攻击北大工学院理科生的文章,捡了两篇,一篇带秋,一篇和羽毛球有关的,特敬楼主。也可以用作为隔壁小学语文贴的资料。

【新语丝】

北京大学工学院奇文共赏(二十)——部分研究生的羽毛球交流友谊赛

作者:天南星

    工学院奇文共赏系列居然有20篇了,北京大学工学院网站真是宝地,可供点
评的素材层出不穷,重峦叠嶂,波浪翻滚,风起云涌,五光十色,绚丽多姿,密
密麻麻,疙疙瘩瘩,噼噼啪啪,稀里哗啦(学习孔和尚文风)。

    这次的对象是关于研究生羽毛球赛的报道,又是一篇小学日记水平的文字。
最后一段似曾相识,好像这类记叙文的最后都是这个语气和措辞。撰稿人自己找
个别人看不见的草稿本记录一下,表示一些感叹也就罢了;现在拿出来丢人现眼,
让人不得不心生疑问:工学院都养了一帮什么人?

    原文来自:http://www.coe.pku.edu.cn/subpage.asp?id=1878

工学院07级博士与09级硕士生联合举办羽毛球赛【煞有介事,其实就是一起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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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9-11-9 17:12:38  点击次数:110

    11月1日,骤降大雪,气温急剧下降,而夜晚的北京大学体育馆却暖意融融
【小学水平的对比修辞;只要供暖正常,北方冬天的室内总是暖意融融,用不着
用“却”字表示惊奇;莫非撰稿人来自冬天室内外温度差别不大相当寒冷的长江
流域某地?】,工学院07博士生班和09级硕士2班联合组织了羽毛球交流友谊赛
【交流友谊赛,不常见】。

    活动于晚六点在北大奥运乒乓球馆【先说北京大学体育馆,后说北大奥运乒
乓球馆,其实是一个地方】地下二层准时【何必强调准时】开始,07博和09硕四
十多人参加了活动。活动之初,自由结合,自由活动,进行了热身和锻炼,通过
自由活动,07博和09硕同学相互认识,加深了了解【先认识,再加深了解】,随
后07博和09硕各派出五名男生、两名女生组成团队比赛,前六局【不知具体如何
比赛】为三比三平,最后一局为男双决胜局【撰稿人看来不知道何谓“局”】,
比赛进行的尤为激烈,双方僵持到28:28,最后09硕以微弱优势取得胜利。【此
句好长,一逗到底】

    在打羽毛球活动的同时,部分同学自由【北大好自由,自由至此出现4次】
组合做游戏,09硕的同学教07博同学玩三国杀游戏【不是参加体育活动吗?对了,
棋牌也属体育活动,图片显示此游戏要使用扑克牌】,场面相当激烈,同时也笑
声不断,其乐融融【打球的打球,游戏的游戏,不知道哪一个吸引力大;自由活
动,其乐融融;北大不愧是自由之地】。

    通过打羽毛球活动,既锻炼了同学们的身体,培养了集体荣誉感【哪来的集
体,不是自由活动吗?】,更加强了高年级同学和新生的交流联系【怪不得叫交
流友谊赛】,增进了感情【先认识,再加深了解,再增加感情】,为自己是工学
院大家庭的一员【怎么突然蹦出来个工学院?前面从认识到了解到感情,环环相
扣,这里很生硬】感到骄傲自豪【一起自由散漫地玩玩,有什么骄傲自豪的】,
同时也感受到这个大家庭的温暖【感受到体育馆的温暖环境才对】。【高考语文
题目:修改病句】

(XYS20091113)

北京大学工学院奇文共赏(十九)——秋游妙峰山

作者:天南星

以前点评过工学院的游乐活动,这次轮到能源与资源工程系组织秋游,见以下报
道(http://www.coe.pku.edu.cn/subpage.asp?id=1873)。传神之笔有二:
“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和“有得有失”,请各位欣赏。

能源与资源工程系师生妙峰山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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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9-11-5 17:11:52  点击次数:222

    10月31日,工学院能源与资源工程系组织全系师生63人【全系师生怎么可能
只有63人?不算老师,几届本科生、研究生算下来都超过100人】到门头沟区妙
峰山风景区秋游。本次活动得到了院系领导和全系老师同学的大力支持【主要是
经费的大力支持】。师生们在繁忙的教学和科研工作中【连学生都参加繁忙的教
学、科研工作】得到了身心放松【玩一次,身心就放松了】,既观赏了风景、锻
炼了身体、【顿号!】也增加了团队凝聚力【主语有变动;多游乐就能增加凝聚
力】,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个要赞,多玩几次,就能结下钢铁一般坚固的友
谊】。

    妙峰山属太行山脉,距市中心50余公里,景区以“古刹、奇松、怪石”而闻
名,有“华北一绝”的千亩玫瑰花,还有华北地区规模最大的传统朝圣庙会。可
惜,时值深秋,因山里气温低,满山红叶早已凋落,千亩玫瑰的盛况只能在景区
小店出售的玫瑰产品中窥见一点【只能看到一点点盛况】。唯一【怎么会唯一,
前面不是列举了那么多收获,风景啦、身体啦、友谊啦,这么快就忘了?】让大
家庆幸的是,此前一天小雨霏霏,此后一天京城便迎来了今冬【前面不是说时值
深秋吗?后面也说秋日】的第一场大雪,而登妙峰的这一天,师生们恰恰迎着秋
日的暖阳。有得有失【高考语文题目:此处之得失指什么?】,正所谓“失之东
隅收之桑榆”吧【怎么看着那么别扭?】。

(XYS2009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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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发表于 2009-11-22 04:27:27 | 只看该作者

re:北大也有工学院了,看来是向隔壁看齐的成果...

北大也有工学院了,看来是向隔壁看齐的成果。 作文水平和隔壁也差不多,看着特别亲切。

以后高考还是别考语文了吧。

另问题一个: 上新语丝需要爬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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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发表于 2009-11-22 05:20:51 | 只看该作者

re:不是很懂,双语教学应当怎样呢?-...

不是很懂,双语教学应当怎样呢?

--------------------------------------         
    在新加坡被誉为国父的前总理李光耀在公开场合承认“新加坡的双语教育政策遭到了失败”。11月17日,他为新加坡汉语教育研究中心成立致贺词时说出了上述一番话。

  李光耀是现总理李显龙的父亲,现任内阁资政。他1959年至1990年任总理,1965年新加坡从马来西亚独立后19年来,一直让国民只用英语。后来看中国迅速崛起,从1984年实施了英汉双语教育政策。

    新加坡亚洲新闻台报道称,李光耀后悔地说:“我们的英汉双语教育政策一开始就是失误。我们太执着于汉语听写和背写,那是愚蠢的作法。”

  李光耀指出,汉语教师对只懂英语的学生讲课时,完全使用汉语,致使学生们彻底失去了对汉语的兴趣。他接着说.“我虽然学了40年官方语言(普通话),但至今也不能讲得完美无缺。任何人也不可能同样完美地讲好两种语言。”李光耀自责说,双重语言教育失败的原因在于自己不懂得人的智能和语言学习能力各有不同,一味地推行了双重语言教育政策。但是他又告诫说:“即使达不到完美的水平,但只要学会了汉语,今后必然会有用武之地。教育当局以及以英语为母语的家庭,应让学生们尽可能地多听多讲汉语,激发他们对汉语的兴趣。”

  在新加坡广泛地使用汉语和英语混成的“Singlish”(新加坡式英语)。例如,“别说是我说的”的英语是“Don't tell anyone I said”,可新加坡人有时会按照汉语的语顺错误地说成“Don't say I say”。又如,“好”“对不起”等简单的话也会加上汉语语气助词“啦”,说成“OK lah” 或 “Sorry l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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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2 20:04:25 | 只看该作者

re:新语丝每天都看,不需翻墙。访问:xys2...

新语丝每天都看,不需翻墙。访问:xys2.dropin.org

大陆发神经,连续封新语丝,镜像站启用了一个有一个。

嘲笑北大工学院各类通知的已经有20多篇了吧,可以整理起来给小学生当改病句练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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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发表于 2009-11-22 20:21:18 | 只看该作者

re:好,我正好用上。自己编起来多麻烦...

好,我正好用上。

自己编起来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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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3 08:04:58 | 只看该作者

re:[QUOTE][B]下面引用由[U]燕原...

下面引用由[U]燕原[/U]发表的内容:

不是很懂,双语教学应当怎样呢?

--------------------------------------           
    在新加坡被誉为国父的前总理李光耀在公开场合承认“新加坡...


李光耀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摆老资格发宏论。大多体现在政论上,现在又摆出教育家的姿态评价双语教育了。当然,我向来认为,未必非要专家才有资格评论某个专题,只要说得有道理。或许转帖的部分没有传达清楚老李的观点,所以看起来的确有点不明白。

老李在接受了彭丽媛丈夫接见之后,盛赞他,把他比作甘地,OMG,这是哪跟哪儿。习某人属于那种在哪一个任职上都但求无过的人,而且只要无过就有前途的人。瞧老李这大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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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3 08:14:13 | 只看该作者

罗永浩:“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周云蓬即将出版的新书序

二零零三年的前后,我和几个朋友每周都会去北四环的无名高地酒吧,看民谣歌手小河的演出。有一天,小河突然拔高嗓子,唱了一首明显不是他的风格的歌,旋律异常动听,因为几乎是清唱,所以歌词也听得清清楚楚。当时气场顿时异样起来,我们都觉得好像这不是庸俗的“歌词” 和“歌曲”,而是久违了的“诗歌”和“音乐”。

小河唱完下来喝啤酒,我们凑上去问这是哪位高人写的歌,小河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著名的盲人歌手周云蓬写的。我们当时全惊了,你没法相信一个盲人能写出这样的句子:

解开你的红肚带
洒一床雪花白
普天下所有的水
都在你眼里荡开

这首歌叫做“不会说话的爱情”,除了小圈子里的文艺青年通常会喜欢,同时,它也具有成为一首大红大紫的经典流行歌曲的全部元素,但最终却没有成为传唱一时的时代歌谣。一个默默无闻的牛逼作品有时候会使你忍不住心生感慨,它让你很想对着一个走宝的时代说,傻逼,你不知道你错过的是什么。

后来我终于在无名高地见到了一次周云蓬,他身材魁梧,长发披肩,戴一副墨镜,在昏暗的酒吧灯光下显得很严肃。那天他上台连着表演了几首,不知道为什么,都是翻唱台湾的老歌,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提前走了。这之后不久,我搬家去了天津近两年,所以就很少再去无名高地看演出了。期间周云蓬的第一张专辑《沉默如谜的呼吸》正式出版,我在福声唱片买了一张回来听,感觉一大半的歌曲都很喜欢。又过了几年,他的第二张专辑,也就是后来广受好评的《中国孩子》也出版了,我听了之后很意外,因为周云蓬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一个很自我的老文青,没想到突然写起了厚重有力的,充满现实关怀的作品。好像很少有中国的民谣歌手做这样的尝试,虽然对民谣来说,那本是一个古老的传统。

再后来,我的朋友张晓舟组织的一次饭局上,我又见到了久违的周云蓬。一顿饭吃下来,才发现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开朗乐观的人,并且有着骨子里善良的阴损幽默感,让我备感亲切。这时候我已经做了两年牛博网,就邀请他在牛博上也开了一个博客(盲人大侠周云蓬老师借助一些语音软件,可以自己收发手机短信,还可以自己上网浏览和写作!)。

由于《中国孩子》取得了较好的市场成绩,周云蓬的生存状况改善了许多,音乐生涯也从早年的“流浪卖唱”变成了今天的“巡回演出”。和很多潦倒的时候让人误以为不靠谱、没追求的文艺青年一样,周云蓬的处境变得好了一些之后,很快也显示出他“可以作更多的事”。今年春天,周云蓬发起了给贫困盲童提供捐助的“假如给你三天黑暗”计划,联合二十多位国内的优秀民谣歌手,共同推出了一张备受赞誉的慈善义卖唱片“红色推土机”。在这次活动的文案中,周云蓬说道,“我无法承诺为某个盲童带来一生的幸福,这个计划只是一声遥远的召唤,就像你不能送一个迷路的盲人回家,但可以找一根干净光滑的盲杖,交到他手中,路边的树、垃圾箱、风吹的方向、狗叫声、晚炊的香气,会引导他一路找回家门。”

我做为一个一首诗也不敢拿出来见人的前诗人,这一次有幸应邀为周云蓬老师的这本诗文集作序,备感惶恐。为了郑重其事,我用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仔细读了一遍书稿,有些关于挣扎和成长的段落还颠来倒去地看了好几遍。整个心潮起伏、充满惊喜的阅读思考体验,对我来说,是一个“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余华语),非常希望能把这种措手不及的幸福和大家分享。

最后,我想套用爱因斯坦赞美甘地时用过的著名句式表达我对周云蓬老师的喜爱和敬意:后世的中国音乐人可能很难相信,在那个卖唱的艺人要被抓去刁难盘问,游吟的诗人要被查一种“暂住证”的艰难岁月里,有过这样一个双目失明的血肉之躯,背着一把破琴孤身上路,喝着酒,抽着烟,躲着警察,泡着妞儿,拮据时偶尔逃着火车票,唱遍了这片土地的山山水水和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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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4 08:39:35 | 只看该作者

李菁:唐德刚采访手记

(T:李菁是三联一位挺漂亮的女记者)

闲来无事,这几天又翻看唐德刚写的《胡适杂忆》,书的第一页是胡适当年写给唐德刚夫妇的一幅字,一看之下,倍觉亲切。因为这幅字,当年去唐德刚家拜访时曾亲眼见过,就在一上楼迎面的墙上,镶在一玻璃框里,整幅字并不大,似乎很随意地挂在那,却显示了主人特殊的身份和背景。

“唐德刚”这个名字是大学时知道的,印象中是在图书馆偶然翻到《胡适口述自传》时,一看就爱不释手,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传记方式,而唐德刚的旁征博引的注释似乎比胡适的正经八百的回忆更有趣。也正是这本书启发了当年对胡适朦胧的兴趣,那时胡适还不像现在那么热。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直接面对面地采访唐德刚。

2003年宋美龄去世时,写一篇关于宋美龄的报道,一下子想起唐德刚,他应该是谈那段历史最好的采访对象。托美国一个中文媒体的朋友,拿到了唐德刚的电话。在美国那么多年,但唐德刚的安徽口音依然很浓,头几分钟我不得不经常打断他,不停地让他再重复。好在后面才慢慢习惯起来,或者实在听不懂之处就请他讲英文。记得他最后还挺大声地说:“你什么时候到美国来,我请你吃饭,请LADY吃饭是很荣幸的事!”笑着答应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兑现这个约定。

2005年11月,受路透之邀去纽约学习一周,英俊的签证官一高兴,给了我长达一年、可多次往返的签证。计划在美国逗留三周,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唐德刚。

到了纽约之后才发现,老人家住在新泽西州,离纽约还有一段距离,没有私人汽车几乎无法实现这次造访。当时几乎已经死了这条心了,在离开纽约的最后几天,去长岛拜访了著名的出版人何先生,他策划出了一系列跟中国政治有关的书,如《毛XX的XXXX》、《晚年周XX》都像扔了一枚重磅炸弹。在长岛他的办公室里,看了他们创办的杂志和报纸,中午他请我在一家中餐厅吃的饭,席间,他说了一句话:这边倒是有自由了,却没有那么多人关注你的东西。说罢长叹了一句,仿佛有无限落寞,我开玩笑地应了一句:原来被管束也是一种关注。

偶然说了我的心愿,何先生慷慨地说:去见唐德刚,很容易。我派辆车去吧。欣喜若狂,当下赶紧吃完饭,登上车,直奔新泽西。

听说如果不堵车的话,这段路应该很快。岂料那天诸多不顺,先是在纽约大桥上堵了很久,好不容易到了新泽西,公路上车越来越慢,半空中直升机却越来越多(顺便提一句,在纽约印象最深的便是这经常出没的直升机了),仔细辨认,有警方的,有电视台的,带我去的人说,前方肯定出交通事故了。心里暗叫不好,只得硬着头皮给唐德刚的夫人打电话,告知要迟到的消息。听得出对方有些不快。

昨天一直试着把我在唐德刚家拍的那幅字贴上来,试了几次未果,系统提示我文件太大,很是纳闷:前几天贴的蒋介石家人的照片好象比这个大多了,怎么可以贴上去呢?我是个技术盲,也只好乖乖地放弃了。说到技术盲,还得声明一句,旁边加的那几个链接都是三联的李小昂同学帮助的,我自己也不会加入,所以现在还只有朱伟等孤零零的三个链接,今天突然感觉有点拍马屁的嫌疑。明天问下李小昂同学,争取把那照片贴上来。

言归正传,再说唐德刚。

唐老先生几年前发过一次病,身体大不如前,毕竟是八旬老人了。去之前何先生就提醒我,他的夫人管得很严,轻易不让外界太打扰他。对此,我在几次电话中也略有感觉,可能老太太觉得大老远从大陆来的,不好拒绝吧。

记得那天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此前一周,我还买了当晚八点在百老汇看《歌剧魅影》的票。心想,这时间怎么也够了吧,却未想好事多磨。

在车上真的感觉百爪挠心:既不好意思使劲催促义务开车带我去的人,也不好意思一再打电话向老太太解释如何堵在路上。好在第N次打电话过去时,老太太的语气终于缓和,说已在电视上看到高速路出车祸的新闻了,料我们纵有百般本事,也不会准时到达。

忍着煎熬,看着漫长的车流一点点向前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等到了柳暗花明的时刻。小车立即撒了欢地朝目的地狂奔。

问题又来了。小车七拐八拐地开进一片幽静的小镇,多少次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典型的美国式的独幢小洋房一座接着一座,在电话里,老太太说他们家的地方叫NORTWOOD(没记错的话),可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不知道哪是东南西北。硬着头皮找,一会拐进一条街,错了;退出来,再进另一条街,不知摸索了多长时间,终于看到了那几个字,激动啊!

那个时间,应该很少有外来的车进入这幽静的小镇。我们的车不停地在各式房子前核对着门牌号,惹得一幢洋房里的窗户上贴了几个小脑袋往外看:大概很少这么晚还有冒冒失失的人在寻访。恰好就在这几个孩子家的对面,就是寻寻觅觅已久的唐德刚的家,一座二层的白色小洋房。

除了如释重负后的喜悦,那天印象最深的,便是踩在深秋的厚厚的落叶上的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舒坦。

按了门铃,是唐德刚的夫人开的门。记得看资料说,她的父亲也是国民党的一位元老级的人物,看得出,唐夫人当年也是位美人。

行动不便的唐老先生,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上等着我们。来见他之前我一直忐忑不安,觉得根本无法和这位大家对话。但奇怪的是,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并没有像FANS见到偶像那般激动和紧张,反倒像见到家里的老人,一股油然而生的亲近之感。

坦率地说,虽然作记者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采访不少,但这次见唐德刚,心里还是着实没底,一路上脑袋里想的全部是该如何采访的问题,又觉得乱七八糟整理不出个头绪来,后来索性把一切都放下,告诉自己:放松,就像在生活中见到一个你感兴趣的老人,跟他随便聊天,请他讲过去的故事那样。

老人家对我很是热情,虽然自己走路已是颤颤巍巍,却还要努力着招呼、安置。印象很深的是家里的客厅里除了胡适的字,还有一幅大熊猫图案的挂毯,以至于置身其中时常忘了这是在异国他乡。

坐在这个“阅人无数”的老人面前,原来关于采访的种种设计一下子抛在脑后,许多问题自然而然地就脱口而出:“您的个人口述史是如何开始的?”“当初是如何胡适一起做口述史的?”“比较你做过的口述史的几个人,李宗仁、胡适、顾维钧……?”“话如其文”,老人家的回忆也像他的文章一样妙趣横生。比如说,为何未给张学良作口述史,他说张学良从台湾到纽约后一直住在“女朋友”贝太太(贝聿铭的继母)家里,赵四几次来找他;而唐德刚请张学良与贝太太一起吃过饭,而被赵四“怀恨在心”等,太多的掌故。

不过,毕竟年岁不饶人,老人家经常在一个话题中跑了题,扯到另一个话题很远,远到忘了当初谈的是什么,不得不狠心打断他,让他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那些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剥去了历史的刻板与成见,就那么鲜活在浮现在他的回忆中。不知不觉已是三个小时过去,外面的小镇已完全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他的夫人间歇会走过来,又听到她打电话出去订了一份中餐,可是也是委婉提醒我们。不能再厚着脸皮呆下去了,当起身跟老人告别时,他像个孩子一样说:“再呆一会嘛!”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他夫人,好象在抱怨她不给充足的时间。其实我何尝不想就这样坐在他身旁,听他讲那些五彩斑斓的故事?但是实在不忍心让他太疲劳。

来美国前,没想到会真的实现见唐德刚的心愿,所以也未准备什么。临行前,厚着脸皮向他提出,让他送一本他签名的书。老人家答应了,哆哆索索地找出他写的一本《史学与红学》,又戴上老花镜,很认真地看我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在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像我们来的时候一样,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家依旧站在二楼楼梯上向我们挥手告别。走出那幢白色的小楼,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一阵失落和惆怅,虽然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唐德刚的照片和胡适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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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4 08:41:54 | 只看该作者

李宗陶:顽童学者唐德刚

(T:李宗陶现在是南方人物周刊著名美女记者,以前在杭州工作)

昨天,唐德刚先生的骨灰洒入太平洋。

他在《晚清七十年》末尾曾有豪言:这个民族终有一日迈过“历史的三峡”,到那时,“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我们在喝彩声中,就可以扬帆直下,随大江东去,进入海阔天空的太平之洋了”。莫非,他早就择定了归寂处?

读唐德刚愈久,愈能读出海外华人内心深处的寂寞。这种寂寞,是一种身在局外、牵挂局内,却又使不上劲、帮不上忙的寂寞。它藏在那些说书人式的嬉笑怒骂和夸张佻达里。

这个出生在民国、1948年去国的活泼的读书人身上,有种抹之不去的文化结构和“转型”痕迹。反映在其文句上,半文半白外加西文,比方这句:“不知经济社会之情、不通古今之变,而一味以文论文,则‘吠非其树’(Barking up the wrong tree)矣。”唐先生早年有本文集,叫做《五十年代底尘埃》。

10多岁时圈点一遍《资治通鉴》

唐先生的国文底子是在合肥县西乡山南馆唐老圩的私塾打下的,他说自己小时候过目不忘,不但能背《古文观止》,还能背一般人不大读的《续古文观止》,10多岁时即已圈点过一遍《资治通鉴》。

“我辈读红楼,始自十二、三岁,读之于童子军帐篷之内。夏氏读红楼,以四十余高龄,读之于海外大学教授皮椅之上也。”“读高中时,很多同学都能试撰诗词,文言自更不在话下。此事敝同学阚家蓂女士(匹兹堡大学谢觉民教授之夫人)即可作证。那时,我们的国文老师如对学生的诗词、古文作业,不能正其音韵,修其辞章,评其优劣,对不起,卷铺盖走路!”

这是1986年他与夏志清先生打那场一点都不风花雪月的笔仗时透露的。

19岁,唐德刚考入国立中央大学历史系,校长是蒋介石。那是央大历史系的“沙坪坝黄金时代”,名师荟萃,柳诒徵、朱希祖、缪凤林、郭廷以、向达、沈刚伯、贺昌群、白寿彝、韩儒林、金毓黻等人都在那里教书,而唐德刚毕业论文《郡县起源考》的指导教授则是顾颉刚。

当时,唐德刚还仔细选修了旁系名课,颇为“沉迷”,如胡小石先生的《杜诗》与《甲骨》,赵少咸先生的《小学》和《音韵》,柳无忌先生的《英国散文选读》和《英国文学史》,俞大絪先生的《英国小说专书选读》等。

毕业后,他当过5年历史教员,1948年自费赴美,在哥伦比亚大学主修欧洲史和美国史。当时,哥大也是名教授云集,唐德刚博士毕业论文《美国对华外交》的指导老师是大名鼎鼎的唐纳德教授( David Donald )。

做口述史,第一个对象是胡适

当时,哥大另一位教授艾伦·芮文斯(Allan Nevins)正在对各国难民以及革命后流亡美国的一些欧洲贵族作采访,录下他们所说,开创了一种后来被称为“口述历史”的研究方法。唐德刚毕业后留校,为哥大一位教中国史的教授做助理,第一次接触口述历史的访问对象就是胡适。

胡适先生当时在纽约做寓公,有闲认真读后辈张爱玲的《秧歌》、姜贵的《今梼杌传》(即《旋风》)并回以长信;有闲到哥大图书馆里将《侨报》副刊也看个遍。夏志清后来评说,“胡先生有时间批阅这些,比他太太靠打牌消磨岁月,实在好不了多少。”

唐德刚帮胡适借书、查书、录音、整理回忆录,帮他处理杂事,也开车载他外出购物,时不时叫上一帮小兄弟陪师母打打麻将,体贴细心胜过今天的博士生。他年轻的胃口,常常一顿吃掉胡氏夫妇几天的食物。等到他后来成了家,但凡请客,也给胡先生打电话:“胡先生,今晚我们家里请客,菜很多,你有没有空?”先生会说:“有空!有空!”

做口述史时,唐德刚列了200个问题,吓胡适一跳,于是认真对待面前的小伙子和他提来的录音机,于是有了《胡适口述自传》。唐德刚还细心留下日记,后来又写成《胡适杂忆》,让人们得见一个“有血有肉、有智慧、有天才,也有错误和缺点的真实人物”(周策纵语);疏疏几笔间,还让人看到了胡江冬秀女士的神韵:高大黑人贼子前来造访,正在做饭的胡夫人扬起手中锅铲,大喊一声“GO”,吓跑了专业人士;搬家,定要将雕花大床带回国,没有运输车,唐德刚等几位学生辈小伙子就扛着在纽约街头吭哧吭哧地走,汽车停他们停,汽车走他们走,终于把大床搬到码头。

那时的唐德刚,除了以助教身份被教授唤来唤去之外,还要面对个别西洋历史系教授--“他说诸葛亮是山东人,孔明是湖北人;我说,诸葛亮和孔明是一个人啊!他说,诸葛亮姓诸,孔明姓孔,怎么会是一个人?”

那时的唐德刚,一面花75美分学跳舞,一面内疚乱花了钱。他结识了国民党元老吴开先之女吴昭文,向她求婚,婚后以惧内闻名。一旦遭人取笑,先是默不做声,随即理直气壮:“我们安徽合肥人,自李鸿章、段祺瑞以下没有一个不怕太太!”

引人笑骂、引人泪下的夸张

有一阵,唐德刚用笔名给《明报月刊》写政论专栏,幽默活泼、气势磅礴,引得大家猜测作者。当时主编胡菊人与唐德刚本人都三缄其口,笑而不答。有一个人以法眼自居,以性命人头打赌,指唐道:“必是你写的!”此人是红学家周策纵。

早年与周策纵的交情,埋下日后因《海外读红楼》引发两位大老唐、夏(志清)论战的伏笔。

唐德刚的许多政论杂文,是在客栈中写成的,讲究一气呵成,不容打断去查资料核实。如学者杨奎松所言,唐先生也不是跑图书馆下死功夫的人,秘诀是“四两拨千斤”,抓住关节点放大渲染,再辅以心得,果然好听好看,颇合一班喜欢热闹的华人游子的心意--他们多半也有局内的牵挂,也是寂寞的。

治史加入文学笔法,倒不是唐德刚的独创。太史公写荆轲临诀一场,已用夸张。但唐德刚的独特在于性情,从他的笔尖流出来,成了“可爱的、引人笑骂、引人泪下的夸张”。他不动笔则已,一动笔必引动视听。在这种与读者互相试探后形成的风格里,唐德刚更多呈现的不是历史,而是他自己。

在他的行文中,常有“诸位”、“朋友”、“贤明的读者啊”之类的招呼,跟惊堂木“啪”一响之后那声“各位看官”神似。用今天的话讲,唐先生是有读者意识的。而今天他的隔代传人们活跃在各家讲坛,怀揣“四两拨千斤”的绝技,以飨看客。

他的《梅兰芳传稿》1952年在《天风月刊》亮相,1966年被《明报月刊》转载,后来又被台湾《艺海》杂志再用。他不仅写活了梅郎的手,还写出了家传的凝脂肌肤。胡菊人先生赞道:“写梅兰芳,没人写得比他再好了。”

与此同时,唐德刚的口述史范围已经扩大到李宗仁、顾维钧、张学良……要注意的是,这是哥大的项目,是西方人认可的采访对象(唐德刚想做宋子文,就被否决),唐先生是领着美金做这些事的。而被访问者,根据西方人心目中的价值,也都一一定出价格,类似含蓄的受访费;访谈须整理成英文上交。所以,在中文本刊印之前,唐德刚亦是寂寞的。

根据台湾传记作家王丰的最新研究:

1965年春,唐德刚的传世之作《李宗仁回忆录》即将付梓,相关信息被国民党海外特务组织传到台北。

李宗仁要出传记了!台湾当局高度关切此事--从抗战胜利至败退台湾,李宗仁始终是蒋介石在党内的头号政敌。大陆解放,蒋介石乐得把内战惨败的全部责任诿诸“代总统”。李宗仁心知必须与蒋介石分道扬镳,远走美国,成为蒋介石政治前景的一枚未爆弹。

如今传来李宗仁写回忆录的情报,国民党特务机构担心他利用机会对蒋介石实施政治打击。为替“总裁”分忧,时任国民党中央党部第六组主任陈建中,上了一份报告给蒋。可能因为当时唐德刚名气还不是很大,报回台湾的消息,称他为“唐德高”。在报告中,陈建中建议收买原稿版权,或“秘密将原稿拍照”,责成专人准备史料反驳其中不利蒋介石的言论。这固然属于消极手法,但对照日后蒋经国执政时期,特务单位派杀手狙杀作家刘宜良(笔名江南)以惩治其撰写《蒋经国传》,显然高明许多。

因为这份机密报告,在唐德刚名满天下之前,蒋介石已对这位年轻历史学者留下深刻印象。

同样从西方人那里习得口述史方法的郭廷以先生,将此品种带回台湾,在“中研院”启动了一个浩大的口述史工程,后来采访对象延伸到普通人--黄克武先生在访问大陆时告诉记者,他们认为,记录普通人在战争流离中的经历、感受,与记录政要同等重要。而唐先生到晚年,依旧在津津乐道于那个不大肯对他说实话的张少帅及其身侧的醋坛子。

史学界有名望人士提起唐德刚,多半一笑:“妙趣横生。”史学界没正经认他是公开的事实。但唐德刚很可以自己博得的大众掌声、彩声,嘲笑那些自觉套上“学究枷”、皓首穷经默默无闻之人。可惜的是,唐先生的一些真知灼见,多半也在嬉笑怒骂和一本正经之间的鸿沟里淌过去了。

他穷究古今之变的一家之言除了《晚清七十年》,还有一部未完成的《民国通史》。

纽约的老先生们更冷清了

1960年代以降,纽约华人学者圈里有两位老顽童,一位唐德刚,另一位夏志清。只要饭局上有这二人,必是一唱一和,妙趣双倍横生。

夏公也是性情中人。当年他与王洞女士在纽约最豪华的旅馆Plaza Hotel(现已改名)举行婚礼。婚宴中夏志清对这家气派不凡的知名旅馆赞不绝口,兴奋之余,转过身来对唐德刚说,“下次结婚再到此地来。”

又有一次,在友人聚会上,一番拌嘴之后,夏志清对着出去打电话的唐德刚背影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对朋友说:“一个人有了这样的朋友,哪里还需要敌人?”

1986年,两人因为红楼梦、狄更斯、左派右派、中化西化拌起嘴来,动了真格。交手一个半回合,历时半年,双方都抨击了对方的治学方法及政治立场。唐德刚抨击夏志清“崇洋”、“极右”,而夏志清则还击唐德刚“胆大心粗”、“自不量力”,“唐德刚教授常在文章里开我的玩笑,我从不计较。二十四年的老友了,他要在笔上占我些小便宜,也就由他,反正不会有人相信那些并不可笑的笑话的……”到后来,你来我往的激烈言辞已涉及人身攻击,诸位看客心惊肉跳,生怕两位前辈扯下最后的帘子,将华人学者在西方立足之前的那点辛酸,将朋友玩笑亵谈间的那点帐帷私事也抖落出来。

半年后,在一次宴会上,20余位史学家、文学家、报人见证了两位老先生“激动地握手拥抱,眼中含着泪水”。热情扬溢的夏志清在熊抱唐德刚时,“在他的脸上作俄式亲吻”。

如今,88岁的夏志清先生少了拌嘴的对手,人在纽约的老先生们聚餐时,更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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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发表于 2009-11-25 02:38:04 | 只看该作者

re:鹤见济 《完全人格改造》序1本书...

鹤见济 《完全人格改造》序

1本书是提供除了自杀以外,尚有其他方法可以快乐地生存的实用书。

2为了快乐地生存下来,在此介绍如何控制脑部操作与改变人格及性格的方法。

3改变人格上,大致可以朝三个方向进行。即“使之振奋精神”,“使之开朗化”,“使之稳定性情”(此三方向可以座标轴来表示。另外,苦于无法振奋精神的人,不在少数,因此更应该特别致力于此方向)。

4控制脑部操作的方法,有“药物控制法”,“洗脑法”,“心理治疗法”等等。

然而,为何达成快乐生活的最佳方法,必须朝改变人格,性格的方向努力呢?

首先从笔者个人的体验开始说起,比较容易让读者明了。

笔者从开始服用精神用药起,至今已历时十三年。换言之,笔者已经持续十三年的时间,前往精神科门诊求诊。

开始服用药物源于大学联考迫在眉梢之际,每天焦躁不安,无法让心情平静下来的时期。当时原本认定是自己的性格使然,同时也悲观地认为如此性格,将伴随自己一生。

有一天在某个机会里,服用抗焦虑剂,转瞬间原本的不安情绪,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稳定平和的性格”,同时所有的烦恼也一并消失,让笔者深感不可思议致极。

从今以后,笔者开始前往精神科求诊,取得各式各样的精神用药,并且也学会因应各种状况,灵活运用性格的改变,呈现不同的面貌。有时候服用抗忧郁剂,让自己的性格“开朗化”,有时候服用抗焦虑剂,让自己变成“性情稳定之人”,有时候则服用精神赋活剂,让自己变成“精神百倍之人”。如此一来,麻烦的“人际关系” ,也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

例如三年前出版“完全自杀手册”时,在电视上宽展的节目中,受到极大的争议,笔者也数度出席节目中。当时有些朋友问笔者:“节目中如此被质问,为何还能笑脸迎人?“笔者的回答是:”因为吃了很多抗忧郁剂啊。“所以无论被别人如何议论,仍然能保持微笑。

当然刚开始利用药物改造自己性格时,十分介意自己呈现多重面具,而且往往无法弄清楚究竟哪一个是面具?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但是,后来顿悟到所谓“真实的自己”,根本不存在时,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原本认定自己是“属于○○性格的人”,即已把自己限制于○○性格中,仿佛为自己套上一付枷锁般,因此,要让自己快快乐乐地生存,首先必须挣脱开枷锁的束缚。

接下来还是继续笔者个人体验的话题。当“完全自杀手册”出版后,笔者突然失去工作的动力。找不到任何动机,恢复工作的欲望。事实上,“完全自杀手册”出版前,笔者已经开始着手本书的企画,怎奈却突然失去一鼓作气完成本书的原动力。经过一年二年的长时间探索,不断地想找出振奋自己精神的方法,终于在九五年五月间,参加自我开发研讨会。从自我开发研讨会返家后,突然开始着手本书的著作。

加上使用振奋精神的药物,及接受他人催眠法的助力,同时也配合自己催眠法的提神作用,大约在一年半的时间里,笔者本着无比的精力与旺盛的企图心,猛烈地阅读各方相关书籍,加以取材,书写原稿。

再那段时间里,偶尔也产生“过热”(过热)的不协调感觉,于是笔者经由“心理治疗法”来做调节。

笔者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终于完成了本书。

大部分的人均认为“人格应该具有一致性”。因此无法接受改造人格的观念,终其一生为自己的既定人格所苦。

其实对于人格的改造,无须太过惶恐,只要能控制脑部的操作,任何人皆能简单地改造人格。因应各种状况,改造成适合当时情形的性格,不仅灵活掌握人际关系,而且对自己的工作及生活上,均助益匪浅。

如果坚持认为“一切要维持原状”的话,只会让自己被枷锁困得更深沉而已。确实一旦社会进入安定期之后,大家即朝着维持该安定系统而努力。此时大家对于社会的关心,并非如何改变社会,而是一味地担心社会问题,当自己无能力解决时,只能懊恼不已。

其实,倘若社会问题无法依个人能力来解决,那么就先将它搁置一旁吧。或许先从自己本身及周遭的事物开始思考较适合。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世界焕然一新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改变自己”。即使稍加操控一下脑部的运作,也能让自己眼中所见到的世界,仿佛脱胎换骨般地截然不同。

再则,就算平日的生活宛若身处地狱,也能因为自己的改变,而觉得一切似乎没有那么糟糕。

这个世界中,似乎充满了可有可无的“无关紧要的事。”例如,每天会遇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及从电视与报纸上,也会得知一些无关紧要的讯息。甚至书店中所陈列的书籍,大部分均是无关紧要的书或杂志。

但是事实上,无论身处什么样的时代,总是会遇到一些事关重大却无法应付的情形。“该如何克服与让自己继续活下去”,也成为事关重大却无法应付的问题。

本书即说明面临上述危机时,该如何自处的方法,同时也说明如何将所面临的危机,视为“无关紧要的情形。”阅读完本书之后,将会发现“如何生存下去”一事,并非困难之事。同时也发现,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因此不由得觉得一切变得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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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1藥物治療

振奮精神的興奮劑
 興奮劑─特別的藥物
 ﹝專欄﹞:「習慣性」、「依存性」與「禁斷症狀」的結構
 咖啡因─可以提神醒腦
 精神刺激劑─治療自閉症或睡眠疾病的「興奮劑」

使心情明朗化的藥劑
 抗憂鬱劑─改變憂鬱心情的強力藥劑
 酒精─一整天一點一點地喝,可以麻痺腦部和產生快活感覺
 ECSTSY─服用此藥後,一掃陰霾

穩定性情的藥物
 抗焦慮劑─穩定性情的藥劑
 人格改造音樂○1─振奮精神曲篇

★2洗腦

催眠指示法
 他人催眠法─完全遵照指示語做
 自己催眠指示─一個人也能獨自完成的「洗腦」方式

自我開發研討會
 筆者也改變成積極進取之人
 ﹝專欄﹞:「連鎖直銷商法」激發出積極的人生!
 人格改造音樂○2─心情開朗曲篇

★3心理治療
 認知療法─由「憂鬱」的魔法中,掙脫開來
 生活計畫法─最強的「克服無力氣法」
 ﹝專欄﹞:促進早起的絕妙好藥「RUSH」
 森田療法─克服「神經質」
 ﹝專欄﹞「會話特訓」的行動療法
 人格改造音樂○3─穩定性情曲篇

★4其他的方法
 電擊法─一掃「憂鬱」的陰霾,清爽無比!
 a波冥想─意想不到地穩定性情

★補章
 入睡方法─全部方法皆試過後,必能呼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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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見濟

一九六四年出生於東京
東京大學畢業
自由作家
著有《完全自殺手冊》、《我們的「完全自殺手冊」》、《無力氣製造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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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5 08:00:09 | 只看该作者

re:看到日本人谈精神或心理疗法,就想起《追捕...

看到日本人谈精神或心理疗法,就想起《追捕》....“朝仓跳下去了,唐塔不也跳下去了吗?...杜丘,你看,多么蓝的天,走过去,你可以融化在那蓝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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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发表于 2009-11-25 11:25:16 | 只看该作者

re:转自何菜头博客 Yongwei...

转自何菜头博客

Yongwei Xing来信提问说:

和菜头,

你好。今晚我看了《2012》,我突然有个问题。如果你现在是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比如说中国吧。鉴于中国在建造方舟中出的力,给予了中国5000个名额,可以登上方舟。你会如何分配这5000个名额?

祝 快乐

回答:

Xing同学,你好!

在今年3月31日,我在Blog中提交了一个《逃生船问题》,得到了200多个答案。随后,我在《逃生船问题尝试解》中,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看起来很多人都不是很满意。7个月之后的今天,随着电影《2012》的上映,相同的问题又被提了出来。所以,很感谢你提出这个问题,让我再次思考一下我当时的方案。

在《逃生船问题》中,可以凭借船长的专权,或者所有船员乘客的投票方式选定一个方案。前者的潜在危险在于船长未必明智,可能无法做出一个公平的决定。后者的潜在危险在于投票效率低下,在船只沉没后都没有办法达成一致。或者,由于多数人的暴政,最终的决定会是牺牲弱势者。所以,也有人提出要抓阄决定谁能上船,哪怕最后是一批妇孺和伤者,注定死在大海上。

在《2012》中谁能登上诺亚方舟,情况略微有一些不同。尤其是问题设定了背景,是中国方的选择。这里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设想自己是领导人,按照他的方式行事;一个是假设自己就是领导人,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第一种方式其实很简单,因为日常所见,有的人一直在船上,有些人一直在水里挣扎。届时,完全可以按照现行模式确定5000人名单---从14亿中选出9个来都可以,5000就更没有问题了。

第二种要复杂一些,涉及到如何确定登船原则的问题。很容易想到中国人信命,所以全民大乐透抽5000张船票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方式。不过,一旦世界毁灭的消息被放出去,大概会立即炸锅,其后的事情就难以预料了。所以,还是得自己挑选5000个人。假设大洪水一定会结束,这些人未来担负着重建地球,恢复文明的责任,那么,需要4000名熟练技术工人和民工。中国是世界工厂,产业工人是它最强大的资源。剩下的1000人里,科学家需要一个袁隆平就够了,他保证大家有饭吃。其它科学家就算了,反正别人的比我们的强。最后的999个名额给小摊小贩,他们体力好,行动敏捷,成功熬过城  管,是地球上生存能力最强的物种,未来的世界里需要他们运输货物。

选好这5000人之后,就可以把消息透露出去,请大家自救。估计有90%以上的人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安安静静等死,最后也就这样死掉了。剩下的10%的人会疯狂地制造山寨诺亚方舟,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当洪水到来,这数万艘山寨方舟中的99%会沉没。但是会有1%幸存下来,和真正的方舟一样在海面上漂流。这些人是未来的领导者,可以自称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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