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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座
乐渔把身子弯成直角睡在床上,又又摊手摊脚地睡在他身边,他小小的肩头离哥哥的屁股只有半尺远。
这是在白天不常见到的情景——两个孩子同时睡着。我有一篇预约多时稿件急着要写,但看着他们的睡姿,我不愿移开眼睛。
乐渔别扭的睡姿来自于他没有午睡的习惯——除非是困得不行了才一下子睡过去。刚才他翻了个身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的爸爸总是抱怨他睡觉太占地方,仿佛是存心跟自己闹别扭也不让别人舒服。
又又则是另一个极端,他醒着的时候是别人的开心果闹心包,睡着以后会自己翻身去找舒服的姿式,然后就一动不动到睡醒。
忽然乐渔扭了一下身子,大腿一伸搁到又又身上。我吃了一惊,正要过去干预,忽见他似乎有所感觉地缩了一下腿,又又在熟睡中又侧了一下身子,乐渔的大腿就势滑了下来。好像两辆看上去要迎面相撞的车子擦身而过。
在兄弟俩的生活里,这样的事经常发生:他们不断地碰撞摩擦,挤挤挨挨地一天天长大。所有的事都不那么顺利完美,但预想中的坏事也没有出现,或者说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有分身乏术的时候,有两个一起哭闹不可开交的时候。作为一个“双子座”的妈妈,我得是个现实主义者。弟弟常常会干扰哥哥写作业,抢哥哥的玩具;哥哥偶尔不小心会碰倒压痛弟弟,情绪发作时的哭喊也会吓得弟弟抱着妈妈不放。有时候,弟弟甚至学着哥哥的样子用发脾气来达到目的,令我反省自己对哥哥的态度是否过于放纵。
弟弟有没有分去父母给哥哥的关注和爱?哥哥的坏习惯有没有带坏弟弟?
有,当然都有一点。这也是事物的一面。正如同竞争和共享、学好和学坏都是生活中必有的课目一样。我也从中学到东西,看到兄弟俩能力的提高和性情的长成。习惯面对所有的好事和坏事,也是为人父母必修的课程。
昨天傍晚,绍兴风雨大作,雷鸣电闪。又又正在吃饭,一看见闪电就往我怀里躲,嘴里嘀咕:“打雷啦,怕。”我忙关上窗户,用电脑里放出哥俩喜欢的《北京欢迎你》,声音放得大大的,压住了窗外的雷声。又又安静了,乐渔坐在床上和着音乐晃身子。我趁机和又又讲:不用怕,打雷就是天上的云彩在打架。他不怕了,笑嘻嘻地剥起毛豆吃。
忽然屋里一片漆黑——停电了!又又叫了起来,乐渔也不安地大声喊妈妈。家里没蜡烛,惟一的手电又坏了,真是糟糕!过了一会电脑的电池耗尽,不响了。幸好大哥哥拿来手机放他储存的英文歌,机屏的幽光让屋子里有了点亮。我抱起又又在屋里转圈跳舞。乐渔坐在床上,指着电视叫:遥控器——他以为是谁关了电视。我对他们解释:电路坏了,工人叔叔正在修理,修好了电就来了。他们还是不太懂,不过又又喜欢学舌,跟着我说:修理!
乐渔真是长大了,以前在北京遇上停电他就又烦又怕吵个不停,现在却镇静多了。
听了三支歌,电来了,眼前一片光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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