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e:"惩罚"昨天下班回家的路上,电台...
"惩罚"
昨天下班回家的路上,电台的主持人在讨论一个问题,说的是一个母亲为了惩罚犯了错的女儿,把女儿的Katy Perry音乐会的票子给卖了.所以他们就讨论这个惩罚是不是太过了.好象男主持人和年长的听众都站在母亲这边,而女主持人和年轻的听众觉得母亲这样的下手太重了,换了她们是决不会这么来的.
今天我把这个话题在饭桌上拿了出来,让孩子们来听听说说,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闻森就抢着打断我的话,要问那女孩到底犯了多大的错,我把闻森给制止了,我一定要他听完我的介绍后,才能提他的问,所以等我把话讲完,先让闻森把他的问题问了,我说因为电台上没说,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女儿做错了什么,但是肯定不会象你想得那样做了违法的事情或是被警察抓了去,因为那样的话,她本来就不可能去参加音乐会了,这个问题就不会拿出来讨论了,应该女儿还是做了些不违法但是让她母亲动了大怒,所以主持人要讨论一下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厉害了点.
我说因为象Katy Perry那样的音乐会会非常抢手,第一会很贵,第二很难买到,一般会在一年半年前就得买好了,基本上是票子一出来就被一抢而光的那种,第三应该是最重要的,这样的音乐会不会是女儿自己一个人去的,肯定是和最好的朋友们一起去的,那么想象一下一起期盼了那么长时间突然票子被卖了,这在朋友们面前实在太丢面子了,那么这女儿真的会恼了,会记恨自己的母亲的,做妈妈的本意是想让女儿牢记一下教训,结果却是女儿加倍地怨恨,这样的惩罚我看是得不偿失的.
闻莺这时候说,如果有一天你也那样把我的WWF拳击秀的票子给卖了的话,我也会非常恼怒的,我说我们记住了,你也别逼我们到那一步.闻莺说,那好,我们就举个没到那一步但是也很麻烦的事情,看看你会给我怎么样的惩罚,假如以后我学开车,象<Good Luck Charlie>里面的PJ一样,把车撞进了家里的厨房了,你会给我怎么样的惩罚呢?
我说我们肯定不能做到电视里那样父母亲的态度,因为那是个喜剧,我们当然会很生气,但是生气的主要原因还不是在被撞坏的厨房上,因为房屋是有保险的,应该花费不会太巨大,我们应该会对你那么不小心开车更关心,更让我们生气,因为那样开车的话你要么会送了自己的命,要么害了人家的命,所以等我们的情绪安定下来,最主要的是要搞清楚,你怎么会犯那样的错的,是你的开车技巧呢?还是经验呢?还是外界原因.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来防止以后再发生.
闻莺说,要是那天天实在太黑我看不清呢?我说那你应该先停下车,开灯,如果还看不见,就下车看,再看不见,你就让别人在外面引导你,还不行的话,那么你就不应该再开车了.闻莺接着问,如果那天有很大很重的雾呢?我说有时候我在上下班的时候也会有很大的雾,我们在高速公路上就会减速,有的人甚至会停在路边等等再走,如果怕上班迟到的话,就给老板打了电话解释一下今天可能会因为天气会晚到.
这时候闻森插话说,如果那个时候你老板说一定要你继续开车,绝对不能迟到,否则就把你开除的话,你怎么办呢?我说一般地说在公司里上班不会碰到那样不讲道理的老板的,这不是我想偷赖,而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天气的原因,如果他连这个道理也不讲的话,他也做不到经理的位置的,因为下面的人都会对他有意见,大老板也不会提拔他做经理的,如果以后你真的遇到那么一位不通情理的老板,那么事后你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这个经理,另谋高就.这时候闻莺插了句很老道的话:如果经理一定要你继续在那样的天气里开车,那么万一你出了事他也要负责的.
这么一个小故事,却能对照出这两个兄妹的思维方式上的不同,而更能反映出闻森作为自闭症孩子的特点:
第一,在"心智论"上的差异带来的思维的不同,当闻森一听到这个故事时,他首先想搞清楚的是,那个女孩到底犯了多大的错才让她妈妈下如此重罚,他是想通过这个事实来"想通"女孩妈妈的行为,这就是Simon Baron-Cohen所说的那些"极度逻辑思维型"的自闭症模式;而闻莺可能就更会联想到如果我也有一张我最喜欢的音乐会或晚会的门票,我父母也把它卖了的话,我会怎么感受?这就是一种"同理心"的态度去体会到对方的心情,从而建立起自己的判断和立场.
在很多事情的最微小的细节上,我都能看到闻森一贯地以自己的所谓"逻辑"的思维去判断去应对他周围的世界,但是很多事情是没办法光用简单的逻辑能搞明白的,有些是缺乏必要的事实和数据来推理,更多的是不需要去推理,尤其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象这里讲的例子,很大程度就是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家庭琐事,家里本来就是一个不应该讲太多的理,但是应该讲更多的情的地方,所以常常看见闻森的迷惘.
也许从另一个角度来比较闻森和闻莺在这个问题上不同思维的原因,是他们之间社会经验的不同,因为在闻莺在很小的时候就带她去参加过演唱会,她非常懂得这张票对于一个小女生的重要性,但是对于闻森来说,他只是近几年才开始欣赏流行歌曲,只在今年才开始看见他跟着MTV上他喜欢的歌唱,所以他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地对那个失去音乐会票子的女儿的同情心.可要想多获取社会安定经验就得多和其他人打交道,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去理解判断别人的情绪和想法,你就很难和别人相处得愉快,这样就越来越少地参与,社会经验也越来越少,要想打破这个怪圈,真要进行长期的努力.
第二点表现在闻森的那个毫不意外的认知方式上,他总往事情最坏的那一方面上想,所以一听到这个故事,先想到的是女孩是不是做了犯法违纪的事情,同样在我说遇到了恶劣天气需要打电话给老板请假或打招呼的时候,他立即想到会遇到一个不近情理的老板,过去在他很小的时候,我说闻森就象是一架"消极思维机器",凡是总往最坏的可能性上去想,又因为没有相应的社会经验做判断的基础,所以常常出错,就象上文的"黑洞"里他看见了窗外的那块烂木头就联想到了窗户也会烂出个洞来,那些他最惧怕的小虫子会侵入他的房间里,这个"一块烂木头引起的血案"就这样在他心里脑海里演绎开来,但是和现实却太脱节,这也是我特别注意和希望有所改变的地方,错误的负面的认知带来的是不当的情绪和不理智的行为,"认知,情绪,行为"这三个环节对于处于青春期的闻森来说,作用越来越明显,而如何来帮助他认识他自己认知上的消极因素,还有那些他先入之见的谬误,帮助他多从事物的积极方面去看,多看到光明面,是我一项长期艰巨又收获甚微的人生工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