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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在上海的那天星期五,总算是可以带两孩子去"热带风暴"去玩水了,坐2号地铁线一路到头,但是坐了大半程,闻森说要上厕所了,闻森一向是事先做好准备的,出门前一定会先上厕所,尤其是到那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以我觉得有点意外,但是问他还有几站路让他坚持会,但再过了一站他实在憋不住了,站了起来使劲夹着屁股,很快他说憋不住了拉在了裤子里,我才意识到了原来他是拉肚子了,赶紧在下一站下,就近找了家麦当劳去把他的裤子换了,里面已经是一片狼籍了.虽然说这实在是人很难控制的,但是这么狼狈,我还是骂他怎么这么蠢,因为拉肚子总是会有些预兆的,肚子里有些异样他就要有所觉醒早早告知我们,这方面确实闻森很缺乏经验,本来他也很少生病,即使有过这样的经验他的关注力估计也很难会集中到怎么去体会到身体的异常,怎么能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比如说肚子里难受应该可能是会拉稀,就得早早地就近上个厕所,而事实上对于闻森来说,只要身体出点异样,他的主要精力肯定会先用在焦虑上,而他先要学习的是应该怎么立刻地想到对策.我其实那个时候应该帮他回忆一下他拉肚子前的感受,想想自己的肚子里当时是怎么样的情况,比如说痛,咕咕叫等等,这些是拉肚子的前兆,这些是应该让闻森再温习一下的,但是当时大家都有点忙乱了一阵疲了,在地铁上也不好多说,闻森身上的味道还很重,我得把他拉到没人的角落离其他人远一点,所以也尽量不出声.
但是闻森需要为自己的尴尬早早地找个理由,他自己提出了说,这只是一个意外,既不是故意的,也不是经常发生的,我很接受他的说法,这确实是个意外,他接受了这个意外,其中一个好处就是他不需要继续为自己的身体而焦虑了,否则他很可能没完没了地问,没完没了地担心,很可能就会打消了行动的意愿,所以他能自己找个理由,我非常地高兴,他需要自己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帮助他去适应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的种种困惑和不安.接着他问我,你还知道其他人也会出这样的意外吗?这好象有点明知故问了,因为我大概在一年前那次被堵在路上而憋不住尿的故事,我早给他们说过,所以我这时候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远见了,老子把尿拉在裤子上,儿子把屎拉在裤子上,两人各有一次意外,但也就是意外而已,所以闻森现在很心安.那样当然让我也很心安了.
以我们对闻森的长期经验,知道他不会病多久,所以我们继续去水上乐园,进到了里面,我一直提醒着闻森如果在水里拉了肚子那个臭就大了,所以他必须得学习在地铁上的教训,肚子稍有不适就得早早地出水上厕所,结果是闻森一点不适也没有,能玩的地方他玩个尽兴,不敢玩的地方也敬而远之,一直在里面玩得很好,直到到了那个冲浪池里出来以后,我发觉放在入口出自己的凉皮鞋被人偷走了,虽然那也是双旧鞋,但是看看周围人家留下的都是些最便宜的泡沫拖鞋,有的人还将鞋藏在草丛里,我才意识到是自己太大意了,自己这双凉皮鞋成了别人的觊觎之物,只能怪自己出国太久了早没了那份戒备之心,所以只能自己认了.我赤着脚和闻森闻莺去玩那个漂流河,一路上我说象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们该生气吗?该发火吗?生气当然有些,但发火就不必了,连发火的对象也找不到,但是毕竟这事情本来是可以做些预防的,我们学了这个教训,下次再回国时,肯定不会那么大意了.
结果在漂流过程中,我们看到了河边有别人丢了的拖鞋,先是一只女鞋,我们一致同意先捡了再说,再找,又发现一只,却是男鞋,左右却是相配,再后面就再也找不到了,我说我就穿这双男左女右的鞋回家了,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我也不能光着脚回家去,老婆看了很别扭,一定让我去小卖部买双拖鞋,我不同意,因为我反正要再买凉皮鞋的,我不愿意去花个几十块钱只买双穿一两个小时的鞋,人家看我别扭,跟我没关系,我和闻森说,这也是今天我们的一个意外了,而且我还找到了办法自己找了双鞋穿.无论是出意外,还是出事故,自己的态度很重要.出了游乐园,门口一堆卖脱鞋的小贩,看到我哈哈大笑,说脱鞋十五块钱一双,我抬起了自己的"阴阳鞋"向他们显摆,但坚决不买,老婆说估计这些人和里面偷鞋的人是一伙的,后来有小贩追上来说十块一双给你啦,这下连我老婆也去回绝人家了.
昨天我们回美国,我带着两孩子先回来,到了东京转机,那飞机却有些意外没通过检查,我们等到了检票的时间还没通过,闻森开始焦虑不安了,开始人家说是机械故障,说得很笼统,闻森不能理解而坐立不安,后来说了是通话系统的问题,我赶紧向闻森解释这应该是小故障,无妨大碍,应该很快能修好,再等了两个小时还没有修好,闻森焦虑不安,让我玩最喜欢的电玩也被他拒绝了,自己一个人抱着自己的大熊玩具和自己的背包,紧张地等着下一次的通报,现在这段时间闻森有了很多的重复刻板动作,尤其是在这样陌生和焦虑的时候,他不停地干咳,咧嘴,周而复始地一遍遍做着,提醒他一下他会收敛但等不了一分钟又开始了,我能理解男孩子到了青春期会出现很多心理上的"尴尬情绪",自己会去做些无聊或是怪异的举动去冲抵或掩饰那样的尴尬,闻森也应该是这个原因,用这样那样不断翻样的刻板性动作来呈现出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但是这又很让人担心是不是有脑神经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还是得去找精神科医生去评估一下,但是当时在机场上,我只远远地看着他,只要有通报就去给他解释,剩下的时间让他自己去等,去想,我知道这时候我去坐在他身边和他讲讲话,他会放松得多,刻板动作也会少一下,但是我还是没去干预他,因为我总是认为他应该有越来越多的时间需要自己去体会和适应.
终于过了三小时还没修好,通报上说他们已经在申请换飞机了,但是具体安排还得等确认,时间多久还不知道,这样的不确定性实在让闻森心焦,他非得去问个明白,我鼓动他自己去找那个管事的人去问,结果他跑到了柜台前,每个人都在忙,他不知道和谁说,又转回来来,我再指点他谁是管事的,人家在谈话要等别人完了再问,这下他成功了,只是人家还是没给他确切时间,只告诉他"很快会有答案的",但是这足够让闻森稳定了很多,我说如果你心里很焦急,很想知道答案,这个解决的办法就是去问那些能帮你的人.
很快地通知来了,新换的飞机在另外一个登机口,一大群人再蜂拥过去,闻森开始无限上纲了,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这样的事情怎么就光光轮到我们,闻莺说,这只是一个偶然的事情,每个人都会碰上的,但是这么说对闻森没有多少帮助,因为他现在只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他看不到身外的世界的,我说你可以这么想,你到现在坐过的国际航班估计也不下二十次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碰到这样需要换飞机的情况,所以二十分之一,就不能说是我们老倒霉,就象我们过去讲过的一样,这个概率很小,所以这还是一个意外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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