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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合适秋爸爸的胃口的调调---科学主义
这是合适秋爸爸的胃口的调调---科学主义
大学程度呆如机
吴澧 更新于2011年10月21日
《纽约时报》专栏作者戴维·布鲁克斯有一阵在大红朝转悠,他从上海发了一篇文章,《才华专政》(The Dictatorship of Talent),说中国现在是个为才华而抓狂的社会,东共发展干部,就像NBA招募球员:有本事就上!中国的孩子尽管有“小皇帝”尊号,却都老老实实钻入这一从小学到大学的才华培养通道,源源不断地成为坚定的发革命财的红色接班人——据他说,在当今红朝,革命和发财是一回事。
兄弟我看得大笑,心想:呵呵,老哥,你暗里是不是有点羡慕红朝官猿的培养方式?
许多外国人对美国的坏印象,首先来自联邦雇员的低质量。上海第二党报《文汇报》曾登过一篇署名“杨逸淇”的革命大批判文章,《美国“外交失仪”何其多》。文章说:厄瓜多尔总统拉斐尔·科雷亚抱怨他在美国迈阿密国际机场未受到特别外交礼遇——“当他们知道我是一个国家的元首,就应该懂得外交礼节,但他们不懂。”杨童智教导美国:“科雷亚虽然收到了美驻厄大使的道歉。但美国改善自身的形象,恐怕还要抛弃内心的傲慢与偏见,真正做到‘富而好礼’才行。”其实,以老农经验,这件事与美国(政府)的“傲慢与偏见”一点关系都没有。迈阿密是拉美移民城市,挡住科雷亚的机场安全检查人员,父母大概都是海上漂来的非法移民。他们有幸出生在美国,成了公民,但家庭没什么文化,美国中学质量又差,虽有美洲之根,却哪里知道厄瓜多尔是什么玩艺。联邦政府要带头讲“政治正确”,雇了大量黑人和少数族裔。没文化自然服务效率低,语言能力差自然容易得罪人,所以审签证、查护照笑话百出,败了国外来客的旅美兴致。
老农有次去美国政府某部门办事,挡门女秘书是个西裔女孩。告诉她姓名之后,俺见她仍然从访客名单的字母A查起。说她背不出字母表吧,大概不至于,人家至少也是中学“毕业”;但她显然不知道怎样按字母顺序查单词——换句话说,她读到中学“毕业”,都没学会查词典。这种文化程度,就算你是某国总统,她还不是照样从字母A查起。
如果美国政府从中部白人新教家庭招一批青年到沿海各机场,服务质量是提高了,但杨童智会不会批判美国政府“种族歧视”?沿海各地移民多,为什么不雇用当地移民家庭的子女?而且杨某之流的革命童智肯定会说:美国政府应该加大教育投入,提高移民子女的教育质量,等等,等等,那些永远正确的流行套话。
美国作家菲利普·卡普托描写苏丹内战的小说《信而有为》(Acts of Faith) 里有这样一个情节。给南部黑人叛军运送给养的美国飞行员见到山那边突然扬起烟尘,意识到是阿拉伯人的马队在奔跑。他跳下飞机叫黑人士兵准备战斗。双方语言不通,黑人士兵以为他不让他们扛粮食,拿枪托撞他。他指着烟尘给他们看,黑人士兵仍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仍然拿枪指着他:再动老子毙了你!
换了中国人,语言同样不通,但只要看过《三国》,想起莽张飞都知道让士兵马后拖着木头,在林子里绕圈,搞得烟尘滚滚,作出大军屯集的假象,就知道那美国驾驶员正在警告什么事。但那些当地的黑人,没有发展出高度的文化,尽管打过很多仗,他们就是没有习得将前因(烟尘)与后果(阿拉伯马队袭击)联系起来的归纳习惯。如果作为难民移居到美国,这种家庭的孩子,到了六岁进小学,对科学思维仍然毫无印象,教育投入再大,平均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个别杰出的当然例外,书中那个叛军头目还是很聪明很厉害的。卡普托并没有贬低黑人的心思,他的同情在黑人一边,但作为一个前记者,他很真实地写出了黑人们有人数优势却打不胜阿拉伯部落、而且常被阿拉伯人掳去当奴隶的基本原因——他们在文化上太落后。那一回,黑人叛军就被阿拉伯马队揍得很惨。
某年,日本教育大臣说美国教育之所以落后是因为种族太多,美国舆论大哗,斥责他“种族歧视”。认为各种族先天有智愚之分,目前并没有公认的科学结论。就连常被人以为先天聪明的犹太人,佛洛依德在解释他们为何取得了与人口不成比例的文学和科学成就时,也没有说犹太人先天智商高。佛洛依德归因于犹太教。犹太教的上帝是非人格神,这是一个抽象的上帝(不像圣母玛丽娅或佛陀那样有偶像可崇拜),犹太人从小就在宗教活动中培养出了很强的操纵符号的抽象思维能力,使得他们在文学和科学中胜人一筹。
(不过两极相通,犹太人里,读书成绩很好却不谙世事的阿傻傻也多得是。你看上图三位,像不像名牌大学孵出来的学院左派书呆呆?他们不知为何去伊拉克边境地区“旅游”,误入伊朗境内,被当作“美国间谍”抓起来。关了两年,美国政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弄出来。刚回国就参加了“占领奥克兰”——三位所在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附近的城市——活动,说在伊朗的监狱里深刻体验了自由的宝贵,所以他们要充分利用美国的自由,反对美国政府和政府背后的资本主义大企业。)
种族无智愚,但文化有传承,犹太人的“聪明”,也需要家庭从小熏陶。美国人均教育投入全世界数一数二,但每年从全球各地有那么多经济状况最穷、文化程度最白的贫民进入美国——Give me your tired, your poor, / Your huddled masses yearning to breathe free, / The wretched refuse of your teeming shore(“给我吧 你那些疲惫的,你那些贫困的,/你那些挤作一团的大众 渴望着自由呼吸;/还有堆积在你岸边的 视作废物的可怜虫”——刻在纽约自由女神像基座内侧的诗句)——他们的文化上移,可能需要好几个世代。
冯友兰先生曾说,中西文化的根本区别是中国没有发展出一个科学传统。其实,自清末废除科举以来,历届中国政府一直大力发展科学教育。只是这一科学意识的上移,可能也需要好几个世代。曾在《中国青年报》上见到一个有趣故事,《事业单位招考为何很难报上名》。作者报考福建省国家税务局公务员。所报岗位的专业要求是“汉语言文学、英语、新闻、广告设计”,他的专业是“新闻学与大众传播”,网上报名,得到审核结果为“您的专业不符合”。作者说,他的中文系同学也被告知“汉语言文学专业不是中文系的”。这位中文系同学“报考的岗位据该网站统计,共有307人报考,获得考试机会的仅23人”。作者问道:“真正能报上名的到底是哪些人?这个所谓的公开招考就是这样公开的吗?”
以老农猜想,报不上名未必与腐败、黑幕什么有关系。审核肯定是机器做的。程序定得比较死,你输入“新闻学与大众传播”专业,机器一个字一个字地和“汉语言文学”、“英语”、“新闻”、“广告设计”这四个词组比较,没有一次的比较结果是全同的,机器就显示“专业不符合”。你第二次试的时候,只填“新闻”两字,或许就通过了。其实,将报名移到网上,初衷大概也是避开人手的干扰。但主事者没有料到专业审核是个技术活,需要很广泛的知识。美国海关官员倒是不腐败,但在比较美国公司的聘任信和外国雇员的专业资格时,“学软件设计的为什么从事系统分析”之类的怪问题,他们问得多了。
写程序的人没有那种科学实验的试错(trials and erros)精神,写完后,没去设想可能出现的各种极端情况,一直试到程序出问题。填表的人,同样没有科学实验的试错精神,没有冷静地想一想,问题可能出在哪个环节,假设一个原因,然后将这一环节孤立出来,别的条件不变,专门针对这一环节,改变一些参数(试填专业的不同写法),看看有什么反应,以此验证假设是否成立。写程序的大概是工科生,填表的是文科生,不管读什么,都缺乏科学思维的能力。老农特别搞不懂的是,307人报考,仅有23人通过,难道92.5%的人都想不出一个糊弄机器的变通办法?
那位杨逸淇童智对美国的可笑批判,其实也是缺乏科学思维。他根本就不掌握其时其地的具体事实,只会学着宣战部的革命套话乱叫乱嚷。科学思维的第一条要求就是一切从事实出发。而要做到这一条,你就要调查研究,就要做 homework ,就要尽可能地多多了解其时其地的具体事实。
否则,对外就是反美是个筐,什么都往里面装;对内就是腐败是个筐,什么都往里面装。美国当然有失误的时候,红朝确实存在严重的腐败,但在上纲上线之前,至少应该排除技术性原因。
或许布鲁克斯的疑虑有点道理:你凭着才华一路高升,But in the back of your mind you wonder: Perhaps it's simply impossible for a top-down memorization-based elite to organize a flexible, innovative information economy, no matter how brilliant its members are 。才华本身并不能保证你一定学到科学的思维方法。文化只能慢慢积累,要积累成功,还得有适当的教育环境。而缺乏科学思维的能力,就很难适应灵活多变的信息社会,甚至把可以技术性解决的问题搞到难以解决。如果那近三百个网络报名不成功的同学在网上串联好了,下网去镇府门口一闹,那就又是一桩群体性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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