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e:一直不在燕原的院子里跑马,是因为在心里保...
一直不在燕原的院子里跑马,是因为在心里保持对于这位‘非常规’理性女子的尊重,不想扰乱她的思绪。
但既然燕原率头带大家跑起年代的马,那么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先要占个气场。论辈分,我恐怕真的在这里算太爷了(F版还敢自称叔叔呢)。不过我还是可以和燕原及T版称兄道弟(妹)的,因为我的亲弟弟是你们同龄人。
我们那代人,都有一些特殊的经历,既有家庭和时代带给我们的,也有自己独自的。我父亲解放前入学交大,解放初期毕业,马上投入了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建设中。从刚毕业跟随苏联专家,到后来成为中国第一条出口万吨轮(长城号)的总设计师以及参与第一代导弹驱逐舰(旅大级)的建造,一辈子全部贡献给中国的造船事业;直到他去世,根据他留下的遗言把他的骨灰一部分洒在船厂的港湾了,另一部分埋在他工作一辈子的船台旁。我从小就很为我父亲母亲的事业骄傲(我母亲也是一位造船工程师),记得大船下水,有时我父母会带我去观礼,望着高崇入云的钢铁巨物,我的心里留下的是豪迈和作为他们儿子的骄傲。从工作成就和收入来讲,我父亲是他的时代的佼佼者,但是从政治待遇来讲,他们是那个时代的任人摆布的羔羊。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是文化大革命留给我的记忆,那是一段很黑暗的岁月。虽然我那时还很小,到却每天都从他们身上感到精神上受到的折磨;我亲眼所见我最好的朋友的父亲(也是我父亲的同学和同事)被打的不成人样,带到我们家外边游斗,脖子上带着用铁丝穿上的一块大木牌,被两个造反派摁住头、揪着头发……。随后而来的是我们全家被赶到我们以前从来不知道的地方成了农民,从有卫生间和煤气的城市楼房住进了两间四壁用报纸糊的土房,吃菜要自己种,吃肉要自己养猪(一年只准许养一头),吃水要自己到井里挑,每月还要步行二十几里路到公社汇报思想。
林彪的灭亡让我家最大的收益是我父母恢复了工作,回到了城市,我家5口人分到了19平方米的一套房子,虽然很小,但有了那时候的正常生活。几年后,我也从学校被送到了‘广阔天地’成为一名‘知识青年’。有了从‘玻璃房’出来过的经历,我虽然和大部分的工农子弟比显的有点‘文绉绉’,但还是能够独立在那种物质和精神极度匮乏的环境中生存着。那段经历留给我的是一生的财富,我知道了生存的艰难和赤贫下的人生百态,也明白了希望和坚持对于人生的重要性,更产生了对于公正的渴望和信仰。
不久后,小平主持了工作,高考恢复了,我也成为了‘改革开放’后的产物上了大学,之后被录取为公费的出国研究生,在国外学习、工作、生儿育女,又在90年代被公司派回国,见证和亲历了中国的飞跃发展。
回想我的父亲和我,我们的命运都和中国有着血和肉的连系。但是我心里很明确,我永远也不会再成为任人摆布的那代人了,而且我的下一代也不会。
前几天家里要换电视机,我请我那专业搞影像的朋友选了一台‘发烧友’级PDP,我知道有部新电影《高考1977》出来,我想在家认真看上几遍。我期待我心里会掀起情感的波浪,因为我正是77级的 – 1977年12月某两日在东北大地上顶着寒冬北风步行20里路赶考,1978年3月1日正式跨入大学校门‘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