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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是好的,执行是孬的
桥妈,我们抱一团儿哭吧。这几天心里老是疙疙瘩瘩的。然后还要拍拍对方肩膀,大吼一声——希望就在前方!
并不是因为吃着共产党给我的俸禄才这样说——我从来都认为中国政府是好的,只是政府制定的很多政策,到了下边一层一层的执行时,事情就不会像我们想象的样子发展了,许多不会得到“落实”的。
我也知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政府身上,但政府既然有了救助的政策,我还是感激涕零的接受了。帅帅几经周折到了一所市区公办机构。我们可以住在姥姥家,倒两路公交就到了。帅喜欢坐车,也喜欢去姥姥家,所以就能糊弄着去机构了。 只是这阵子,习副主席来了,凤凰卫视来了,《唐山大地震》的全球首映来了,搞得天天市内公交被管制得乱七八糟的,有时堵上个把小时也属正常,经常是早晨六点半出来,还赶不上八点钟的早课,甚至赶不上八点半的第一节课。
带帅到公办机构训练了这些时日,心里真不是滋味。
这里比我见到的任何一所机构都更替家长着想。有电梯,每一间教室有多媒体,楼层的空地处就有大型玩具——旋转飞机,休息室里为每一个孩子和家长安排免费休息的地方,小床大小适当,床单洗得干干净净,铺得平平展展,饭费按考勤来收取,月末时根据这一月的考勤会退给家长预交的饭费;中午有生活老师带孩子,家长如果有事就可以离开。如果某一天家长有特殊情况不能来,还可以让配课的老师帮忙带孩子......
但是,一个星期只能排到一节音乐课;一个星期有时还排不到情景课;一个星期还排不到个训课;只有个别的老师才有备课;老师们会有上课时接手机、说闲话;放假的前一天,老师会暗示你下午不要来上课了,当然她肯定想最好上午也不要来了。有一位老师批评家长做得不好,家长说到“哦,那是我泛化得不好”时冷笑一声:“哼,泛化,你还能捅个专业的词!”
城里人,我险些忘记了他们是城里人!优越的城里人!
我从小就对自己身边的城里人感到恐惧,我怕看到他们。他们身居繁华地带,享受优越的公共资源,他们有铁饭碗,不需要干我父母那样重的活儿却有人让他们衣食无忧,他们可以翻着眼皮看我们乡下人整洁但不时尚的穿戴,他们可以挑着高调跟我们说话,他们可以笑话我们的农村口音笑话我们的见识短浅。我们坐公交的时候,他们用眼角的余光瞥看我们一下时也可以把下巴扬得老高。甚至记得,城里的亲戚把旧衣服像垃圾一样成包的扔给我们,我们还要感恩戴德。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虽然依然与贫苦同行,但完成了从一个农村娃向“城镇”人的转变,有了与城市人相似的工作和生活方式,我的父老乡亲的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有的人甚至还去港澳台旅游,有的人考上了博士,有的人成为了企业家,有的人成为了白领,有的人拥有了车子,有的人成了高考状元,有的人苦笑着议论着城市下岗工人的贫困,有的人津津乐道于城市人那么多人挤公交,咋不自己弄个车?有的人对城市人为了几毛钱的菜砍上半天价感到可笑;有的人为自己比城市人舍得旅游而感到自豪。
农村人的恩格尔系数越来越低了,但城乡的差距在心理上还是没有缩小。尤其是我,还是对“城市”人怀有同样的恐惧,当然这时,多了一分无奈与鄙夷。
但是,我也看到了有一位Z老师,年轻美丽有爱心,所有的家长和孩子都喜欢他,她那么有朝气,那么谦虚,那么上进,每一个课题做得那么严谨,真让人感动。
还有一位D老师,全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发自内心地对每一位孩子,发自内心地理解每一位家长,耐心地对待每一个问题,孩子的,家长的,细致地琢磨每一个课题,深入地分析每一个孩子的特点,寻找更好的办法。每每看到她,我心里满是崇敬。
再有负责行政工作的几位老师,也是与家长心贴心地交流,为我们提供最好的服务与支持。
生活老师就更不用说了,这两位老大姐,工作性质类似钟点工,但把孩子看得那么细心,对每一个孩子都那么体贴,培智班的生活老师中午可以睡觉,而星儿班的却从来没有睡过,因为几乎每一个小星星都不睡,他们抱抱这个,拍拍那个,哄哄这个,关照那个。那种负责与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
有许多的优势,当然也有许多的硬伤,我本想调整心态好好带帅去上一个暑假的。可惜,他们今天就放假了,直到八月底才开学,只好,只好,自己带了。
所有的感动,激动,甚至是冲动,都只能留到九月了。
九月,可怕的九月,说远也不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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