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老师

binfeng2000

                                        感 谢 老 师


[油麻菜]

    前两天去了以琳，但那已经不是小玄上的广饶路的那个地下室以琳了。杭州路六号的门牌不好找，但是一个孩子的无意尖叫让我毫不犹豫断定那座地下车库上的房子就是我要找的。
    推开办公室的门，方老师正斜靠在沙发上，看上去比前一次在厦门见到时略显憔悴，片刻之后她认出了我。她身体不太舒服，头疼的利害。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老师带着我仔仔细细的把新以琳看了一遍。如今的以琳真是个学校了，明亮的教室配备了不少先进的教学设备，老师的人数也添到五十来人。发展速度之快让人惊奇。现在以琳又在考虑在别处再建一所分校，好让更多的孩子有机会得到帮助。
    近三年的时间，以琳不知不觉已经帮助了三百多个孩子。看着来往奔跑的孩子们，方静老师感叹说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很多孩子的名字记不住了。可是，我心里在说：至少会有三百个家庭永远记住一个名字的。
    遇见认识小玄的老师方老师就会说：小玄爸爸呀！我总是听见她们回答：哦！真像！然后她们都会笑嘻嘻的说我们知道玄霖爸爸要来的，王燕说的。
    一直到下课我才找到王燕。受玄霖妈妈之托，我把一个嵌着玄霖照片的像框和两张刻着玄霖现在情况的图像光盘交给了王燕。可没想到王燕一接过照片眼泪就哗啦啦往下掉。方老师笑她：现在别想啦，等玄霖国庆节来了再抱着他哭吧！周围正准备下班的年轻老师都围上来看照片，象电视节目里的旁白似的，我听见一位女老师说：这是她的第一个学生。方老师说在玄霖刚回家的的那两个月，谁也不能和王燕提“玄霖”这两个字，一提她准哭。
    在这遥远的地方，有像我们一样爱我们的孩子的人，青岛在我眼里变得更亲切美丽起来。

油麻菜

你好以琳

以琳的电话很久才有人接，听筒里吵吵闹闹老是听不清，我都说了五、六句话了对方还在电话的那一头说：“你好以琳”。
三天来我第三次站在杭州路9号的以琳大门前，每次门都是锁着的，看门的大爷总不在。按门铃也没用。还好每过几分钟后他都会出现，拎着一个桶或者拿着拖把笑着表示歉意。

一楼走道全是家长和孩子，热热闹闹象个生产车间。远远又见到小雅姐姐，花蝴蝶一样闪过就不见了。只有毕老师永远坚守在她的办公室，和我四年前在广饶路以琳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在毕老师的办公桌边墙上的大像框合影里还有五岁的你，穿着蓝色T恤，毕老师又夸奖你妈妈了，说她是最好的妈妈，也是最配合老师的家长。在以琳的九个月，你妈妈团结着周围的妈妈们，给老师们很多的鼓励。而你妈妈最常提起毕老师的是：有一回吴迪大姑姑不小心头磕到以琳的梁上晕倒在地，毕老师误以为大姑姑死掉了，当场号啕大哭：“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这么没了？！”。

“你是玄霖爸爸吗？你是坐帆船过来的？”有个瘦高的阿姨问，她说在网上看过我们全家的照片。
“你是小玄爸爸？”有个正在教小朋友拍篮球的老师问，“小玄来了吗？”
“你家小玄上学都顺利吧？要不要人陪读？成绩怎么样？”一个漂亮小妹妹的妈妈也问起你。
你说在以琳奇怪吧，那么多人陌生人找我说话。

“不行呀，我们名额早就满啦！现在有将近八百人在排队上学，最快也要等到一年半以后。你是本省的吗？本省的有可能会快一点。”戴眼镜的小雅姐姐打电话总是那么耐心，“什么？你要赞助以琳？那也得排队上学呀，我们没有这个先例。”

我拿起摄像机、相机开始拍摄以琳。
在以琳网的论坛上方老师发帖子说很快要搬新校舍了，所以我想为以琳做一个记录。爸爸计划从现在开始每一年都来拍一次以琳，拍摄以琳校园的一天，十年以后把这个片子献给以琳。爸爸都计划好了，这个片子会再加入你的成长过程，爸爸会和妈妈一起编辑，你的杨大伯和赵大妈来解说。这会是我们家能送给以琳最好的礼物。

一楼的音乐室，大眼睛的王燕老师正在上课。教室很宽敞，还有阳光照进来。正在上课的孩子们和你刚进以琳时一样大。王老师用节奏很强的流行歌曲带着他们跳舞转圈，小朋友们笨手笨脚的模样非常可乐。王燕老师是你在以琳的个训老师，像亲姐姐一样爱你的人。当年你毕业离开以琳时，她哭成一个泪人。
现在爸爸很后悔你在广饶路的以琳上学时没有做电视记录，那时我们被你的疾病给击晕了。生活真奇怪，我们最困难的日子竟然是最值得记忆珍藏的日子。

    张春华老师乐呵呵地出现了，她留一个时髦的发型，还配一对漂亮珍珠耳坠。张老师还记得你这小人为了少拍几个球整天和妈妈讨价还价的耍赖样。张老师说你妈妈严厉起来时可不得了了！
    张老师带着我走了以琳的大部分教室，介绍每一个遇见的以琳人，扫地的阿姨看门的师傅正在吃饭的老师快要上课的老师……那些勇敢的爸爸！他们放弃工作默默地坐在孩子身后的小板凳上，我忍不住问自己：我能做到吗？为了你抛弃一切吗？我举着摄像机使劲地拍，想要多留住一些以琳人的面孔以琳学校的画面。
你说奇怪吧，这些面孔我大都不认识啊，可是为什么看起来特别亲近特别熟悉？

    2002年11月你刚进广饶路地下室的以琳时，我们的青岛朋友说：“这里不是骗人的吧？”——那么狭小低矮拥挤的空间就是你们千里迢迢赶来上的学校？连个门牌都没有，上课的教具大多是老师自己做的，铺了地垫架个滑坡有个滑板的小房间就是感统室……最可怕的是每次下雨地下室旁边的厕所里的污水就会倒灌到学校……那么冷的青岛冬天，屋里连暖气都没有，只有在极冷的天才开起空调……
   在这学校呆了九个月后，回到福州的妈妈说：“感谢上帝，在以琳的九个月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你在拍什么呢？！”有个妈妈见我正在拍她的孩子很不高兴，那孩子正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动作怪异，多像当年的你。记得那时候中央电视台要来拍以琳，爸爸也犹豫：你的样子多傻动作多可笑啊，熟人要是看见了会笑话我们的。真正可笑的是爸爸现在竟然在想方设法去要当时拍了你的那盘磁带。
   
再次回到小雅姐姐的办公室，方老师已经到了，这位爸爸见过的最坚强最犀利的小女人比去年更瘦弱更憔悴了。上帝要求她带一块石头过河，可是她却主动挑起了一担的石头。天长日久，她的身体终于吃不消，开始强烈抗议。三年前医生甚至怀疑她是否得了白血病。
“因为身体的原因，刚搬到青岛路9号的那两年我特别悲观。美国911那阵子最严重，我脑中甚至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来个原子弹把我和以琳炸掉吧！”。原来这个大家眼里的铁娘子也有这么消极的时候。
上午方老师又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的身体出新问题了。“以前真傻，老是舍不得花钱，再重的东西都要自己拿，再远的路都去挤公交车。你看看，省下来的钱现在全部都送到医院，医生说还要再挨上一刀。”，方老师还不忘自嘲一把。

从八大关到广饶路到杭州路到将来的浮山后三小区，方老师左手牵着你的石头哥哥右手拉着以琳一路奋勇前进，队伍越来越壮大。去年她告诉我自以琳成立以来受训的学生共有三百人了，到今年就已经达到六百人！
石头已经快到达彼岸了，以琳也成长成一所赫赫有名的自闭症训练学校，可是方老师还在烦恼，最困扰她的是那些大孩子上学的问题……

我请方老师对着摄像机说几句话作为杭州路以琳的纪念，她笑起来：好啊，不过我先抹一点口红吧。

祝颐晖

有爱常在，星儿们的路就会越走越宽！
谢谢以琳的同行们，你们辛苦啦！
谢谢一如的爱你们的星儿的父母们，我们一路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