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

rebecca_chen

研二的一个冬日，和留校工作的男友看《雨人》，一起赞叹达斯汀.霍夫曼的演技，为兄弟血缘情深而感动。那时侯没有任何预感，我们的女儿会是终生不治的“雨人”。

女儿两岁三个月的时候我被“孤独症”逼到了死角，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离婚9个月了，但彼此交往不少，还保持着最起码的信任。在灾难降临的时候，我本能地向孩子的生身父亲伸出了绝望的手，2002年最后一场秋雨凄冷地刷掉了记忆中所有的颜色，他冷冷的说他的女儿不可能有什么自闭症，他说等他回北京再说，他烦躁地挂掉了电话，任我绝望的哭泣在深夜飘零。

  那个十月在我的生命里短暂而重要，因为我亲身感受了来自血缘的背叛。他的父母和他一定深思熟虑，开始设计躲开瘟疫一样的女儿。我知道他在北京呆了14天，在他没有一个电话的情况下，我惊讶地发现，能联系上他的号码全部换掉了。有几个人能这样深刻地体会“孤独”的含义？仿佛蝴蝶，在万般的练狱煎熬后，我只能靠自己破茧而出，撑开稚嫩而鲜艳的翅膀，直面坍塌的人生。

今天当我微笑地站在职场上时，没有人知道我背后辛酸的往事；离开商场，我是这个家庭温和的主人，是孝顺的女儿，是小雨人山一样的父亲和母亲。当年我们共同的同学终于看到了我的康复，他们开始慢慢告诉我细节：我倾注十年纯真爱情的恋人，在那个深秋“一夜之间”向所有同学借了约20万元，关掉了公司人间蒸发了。受伤的朋友们知道我濒临绝地，他们集资为我女儿捐了一万元，并相约向我保守秘密。上个月一个死党还告诉我，其实在两地分居的日子里，他已经和一个女人同居，那个女人是某夜总会的领班，也就是“老鸨”吧。

其实我们的生活中已经完全没有他的影子了，即便每天面对和他酷肖的女儿的小脸。只是在无法设防的长夜，他会微笑着走进梦里，对我说“我累了，我回家了”。梦里没有恨，只有泪，一滴一滴浸湿了枕席，把走过的艰难岁月变成了苦涩和清澈的河。

我认识一个优秀的男人，在女儿自闭的岁月几乎放弃了如日中天的事业，和辞职的爱人尝试所有方法，拉着女儿走出了孤独，一步步康复，现在事业又走上了正轨；我知道一个温情的丈夫，在儿子十年的艰难成长中创业立业，对也是同学的妻子说：“我们不再要孩子了，这辈子无论儿子怎样，我只要看着你开心地生活着就满足了。”男人是一个家庭的山，有这样的丈夫，即便有个星儿让你终生牵挂，自己也是幸福的；有这样的父亲，即便世界窄些，星儿也能有安宁的天空。我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妈妈找了这样一座山，他们拉着落难的女儿爬出了陷阱。我却找了个这样一个“鸟人”，害了几代人——可见愚蠢不分先后，智商和学历无关。

“山”们当得“父亲”这一伟大称谓，可是那些反面典型，敢心安理得地等孩子叫“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