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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慢慢调整适应新的生活,包括作息等等。这几天忙着给康整数学,痛苦。躲不过去,还得硬着头皮上。
关于康康学数学我的困惑,甄老师给了很好的建议,下面是她的几封信,贴在这里,希望对跟我一样困惑的妈妈有帮助。
求解孤独症学生数学教育之困惑
——关于康康的数学问题致邹文的一封信(一)
邹文:
你好!早该给你回复,无奈,“国事”、“家事”、“自闭事”,事事要挂心,不得已常常顾此失彼,很抱歉!无论多忙,一直在关注你和康康。时隔一年多,前不久,再次与你和康康交流,不禁感慨:从2007年初次接触社会性教育,直到今天康康14岁,你的社会性教育之路,目标明确,脚步扎实,成效斐然,我相信,再过10年,以至于更远、更长的未来,“社会性”三个字,将会越来越让你刻于骨,铭于心。多少年以来,孤独症康复训练的各种潮流,一波一浪,此起彼伏,喧嚣褪去之后,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你会发现:“社会性教育”将始终坚如磐石、坚贞不渝地陪伴着我们的孩子,直到我们的一生,他们的一生。
那么,社会性教育都包括什么内容呢?重温去年8月北京“孤独症社会融合教育与智力开发”研讨会,我用“以生活感知为基础,以社会功能为目标,以智力开发为支撑”三句话来概括“社会性教育”的全部内涵。应该感谢你和康康,你们推动着我的研究不断地延伸与扩展,正是在你、小芳妈妈及一大批家长提出了“思维理解能力”的问题之后,我才最终鼓励自己,再次向前推进了培训工作,并最终完善了社会性教育的框架体系。
二十年来,“智力训练”、“思维理解”这一影响孤独症孩子康复效果的关键要素,恰好一直是一块孤独症康复训练领域中未曾被深度开垦的土地,因为智力开发需要严谨的科学性、系统的逻辑性、实施的连续性,这是国内大多数自闭症教师无力触及的,自然更使绝大多数家长感到无能为力。你在数学教育上的困惑、焦虑,甚至有些惧怕的心理,正好反应了我们的家长在智力开发上的迫切愿望与自身能力不足、方法匮乏之间的矛盾。
去年11月去厦门,一位资深的特教老师这样说:在100个家长、教师中,能够看懂第一本书(《孤独症儿童社会性教育指南》)的,如果有70个人的话,能看懂第二本书(《孤独症社会融合教育》)的,可能只有60个人,那么,能看懂第三本书(《孤独症社会融合教育与智力开发》)并且能够真正坚持实施科学的智力开发的,可能就只剩下不到个20个人了。谁都知道提升孩子的理解能力极其重要,但是长期以来,行业内并没有专业的人员、专业的机构专业地研究孤独症的智力开发。普通教育的内容和方法,显然是大多数孤独症孩子够不着的,即便是在普通学校就读的优秀孤独症学生,也需要给予大力的学业辅助,而特殊学校的教育内容和教育方法,同样也不适合大多数孤独症孩子。在中国的孤独症康复训练将近20年的历程中,系统化的智力开发,目前,应该说还是一个空白。会不会做社会功能训练,更多的是教育者的观念问题,只要有了社会性教育的观念,社会性教育的方法是不难学会的,但是,会不会做智力开发,更多的是教育者的能力问题。智力发开的重要性几乎无人不知,但怎样做好智力开发,在方法面前,难倒了家长和老师。
邹文,当你的社会性教育已经成功地走出了前两站之后,智力开发就是下一个躲不过去的拦路虎,因为,没有离开理解能力的社会功能,每个社会功能都需要理解能力的支持,康康的社会功能要想再上一层楼,他的理解能力必须登上新的高度。
理解能力是就是理解事物之间关系的能力,就是思维能力。那么,什么是思维呢?思维在哪里呢?怎样训练思维呢?思维和数学、语文等具体学科是什么关系呢?这些内容在研讨会中我们大致讲清楚了,但我深知在实施操作中,大家仍然需要具体的指导。如你所说,能够给康康做出如同百威、小芳那样具体的学科方案,我相信你是一个最好的执行者,但其工程之浩大,恕我一时不能胜任。看了你博客中关于数学教育的文章,针对你在数学教育中的几个问题,根据我对康康数学学习的调查了解,念你们娘俩学数学中的辛苦与执着,呵呵,先以数学为例,谈谈我的意见,若能够助你一臂之力,我将倍感欣慰。
康康有没有必要学数学?为什么要学数学?
邹文,看到这样的问题,我不仅感慨一句:“邹文糊涂!”这样的问题还用问吗?还用论证吗?不但是康康,任何孩子都有必要学数学,这是不容置疑的!我们可以提的问题是:“康康的数学要学到什么样的难度”,“我们应该用什么方法教康康学习数学”,而不能问“康康有没有必要学数学”。
我知道,康康的数学你教得你困难重重,于是,自己找一个理由安慰自己:“康康的奶奶大字不识几个,更别说数学,可她的生活完全没有因为不会数学会影响,那么,为什么非要咱们的孩子去学数学呢?”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我们家奶奶的故事。过去使用粮票的时候,她不认识上面的字,每次都要问别人:“劳驾,您帮我看看,这个是面票吗?这是多少斤?”记得有一次过年,在村子里和别人用豆子换豆腐,她先让别人称好了豆子的重量,然后,自己记住,并换算好一斤豆子可以做多少斤豆腐,等豆腐做好拿回家以后,她又找人帮忙称一次豆腐的重量,发现少了,于是,她去找做豆腐的人理论,一番口舌之后,终于要回了两块豆腐。我想说的是,我们家奶奶也不识字,更不会数学,但是,奶奶正常的社会功能弥补了她的文化空白,假如,奶奶既没有文化,又不会交往,她的生活还能不受影响吗?
比较是没有错的,但是,要看怎样比较。我倒是觉得比较的思路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我们用我们的孩子和没有文化的奶奶们比较,那么,前提是:我们应该将他们的所有方面进行比较,也就是说,要在他们的社会性水平相当的前提下,再去比较会不会数学是否会对他们生活造成影响。如果我们孩子和奶奶一样不学数学,还要让孩子们的生活不会因此而受影响,那么,他们的社会性也应该和奶奶一样好,我说得对吗?可惜的是,我们孩子的社会功能绝对赶不上他们的奶奶啊!
我们的孩子生活在现代化的城市,没有基本的文化知识,孩子将无法理解社会生活。孩子生活的时代、生活的环境和奶奶不一样了,即便是社会功能正常的奶奶,进入现代城市以后,没有文化他们都无法应对社会生活,更何况我们的孩子呢?
其实,我理解,你之所以提出“康康有没有必要学数学”,问题出在了你对“数学”二字的理解上。如果我们把数学看成是和生活没有关系的抽象符号之间的书面运算,那么,这样的数学康康就没有必要学,但,如果我们把数学看成是生活中要解决的一个一个的具体问题,那么,这样的数学就必须要学,因为,不学就不能解决问题,不能解决问题就没有社会功能。
比如,我们让康康计算:比25多5的数是几?如果仅仅是理解数量关系、列出算式,然后计算结果,就是和生活没有关系的、数量之间的抽象运算,这个康康不会做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问题变成了这样:康看拿着25块钱去买价值30块钱的东西,收银员说“还差5块钱”,康康必须计算要给收银员多少钱才能买到这样东西呢?
比如,康康在作业本上做2小时=( )分,90分钟等于( )小时,这就是和生活没有关系的时与分之间的换算,这是数学问题,但是,如果问题变成了这样:“康康,排骨要炖1小时零10分钟,现在是一点整,到时间后请你关上火”。康康能够完成记住起始时间、将分换算为小时、推导出结束时间、看着钟表,时间到了按时关掉火源的全部活动吗?你说这是数学问题吗?显然,这是生活能力问题,但是,它是需要数学能力支持的。
比如,数学课上老师讲面积计算:一个长方形长2米,宽1﹒2米,求面积。这是一个和生活没有关系的面积计算,好像康康会不会没有关系,但是,康康要给自己的床买一个床单,量一量床的长度是长2米,宽1米零20公分,商店里有许多规格的床单,他应该买一个多大的床单合适呢?
比如,“康康,妈妈的车在停车场的第4排第9个车位,你去找到妈妈的车,把车里的东西拿出来,可以吗?”
比如,“康康,家里来了客人,每个客人要吃3个面包,5个客人,你要做多少个面包呢?后来又增加了两个客人,那么,需要再做几个面包呢?”
比如,“康康,东西滚到了柜子底下缝隙的最里面,手伸不进去,找一根木棍够出来,要找多长的棍子合适呢?”
比如,“康康,银行取钱要排队,我们的前面有30个人,每个人至少要2分钟,我们要等多久呢?给汽车加油要15分钟,我们先取钱,然后给汽车加油,一共要多长时间呢?如果我们在排队的时候同时给汽车加油,做完两件事一共要多长时间呢?怎样安排更节省时间呢?”
比如,“康康,这个食品的保质期是一年,生产日期是2011年3月17日,看看现在还能吃吗?”
比如,“康康,这张卡里有100块钱,每次理发要花掉20块钱,这张卡能理几次头发呢?”
比如,“康康,这瓶药水120毫升,每次喝20毫升,这个勺子装满是10毫升,一次要喝几勺呢?”
……
想想看,这些是数学问题呢?还是社会功能问题呢?如果我们认可社会功能是我们要追求的最终目标的话,那么一切问题,无论是数学也好,语言也好,各种知识也好,你不要把它看成是学科问题,它在本质上是社会功能问题。我们不是为数学而数学,是“为功能而数学”,“为解决生活问题而数学”,这样的数学毫无疑问是必须要学的。孤独症孩子的数学,不是脱离生活的形式训练,而是生活中和功能有关的问题的解决。
数学本身是从生活中来的,最后数学也要回归生活,再到生活中去。既然康康的智力水平有限,康康又不存在应试的压力,那么,康康的数学更应该源于生活,用于生活,学生活数学,学应用数学,学能够解决生活问题的数学,而不是学书本数学,学“形式化”的数学。你之所以疑惑“康康有没有必要学数学”,是因为你没有将生活数学看成是数学,对于康康这种类型、这种程度的孩子,如果不能将数学和社会功能联系起来,再高深,再精确、再娴熟的运算都是没有意义的。
数学是一个严谨的逻辑体系,毫无疑问,通过学习数学达到提升思维能力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提醒你的是:并不是说先通过数学提升思维,再应用思维去解决生活问题,提升社会功能,其实,你可以看到,解决上述例举的生活中的数学问题,它既是数学学习过程,同时也是思维训练的过程,还是社会功能的提高过程,我们是无法把它们分开的,就像一个行为问题,它既是行为问题,也是自我意识问题,又是角色认知理解问题一样。
孤独症孩子的数学教育,基本分为两种情况。第一,上学并需要应试的孩子,他们的数学学习要完全追随教材和考试,他们需“为数学而数学”,随着年级的升高,数学内容本身越来越远离生活,通过数学,训练了这些孩子理解数学中各种关系的思维素质和抽象的符号运算能力,但它并不导致孩子直接用它们来解决具体的生活问题。家长对这样的数学质疑很大、很多,因为这些孩子要起早贪黑为学习“形式化的数学”而占用社会功能训练的时间。第二种情况是康康这种的孩子,上学但不应试,因为他们距离应试的要求相距甚远,对他们的数学教育要脚踏实地,以应用为目标而不是以升学为目标。所以,虽然大家都在讨论“学数学”、“教数学”的问题,对于康康应该不应该教数学还有分歧,我想分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对于“教数学”“学数学”的概念没有统一,难免各说各话。对于康康,如果以应试的思路和方法去教数学,答案就是否定的,而如果以应用的思路和方法去教数学,毫无疑问,答案就是肯定的。
记得你对康康成年康复目标的期待是社会生活自理,依据康康社会性发展的良好状态,很多朋友批评你保守,鼓励你提高期望值,努力实现社会生活自立,但是,自立的前提是:康康必须有对物质世界和人际关系的相应的认知理解能力,如果我们刚刚列举的生活数学问题无法解决,怎么可以想象孩子能够自立呢?自理也好,自立也罢,需要孩子独立解决的生活数学问题要比上述例子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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