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e:‘我们相识是在1995年。他这个...
‘我们相识是在1995年。他这个人一向都有点与众不同。’Penny说。‘阿斯伯格患者有很多优点。我喜欢他们直率的个性。他们不懂得勾心斗角。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像Chris这样对别人没有要求的人。一般来说,男人总是想让女人这样那样的,可是Chris对人是全盘接受。他不仅聪明--他的智商超过150--而且很风趣。’
然而,与阿斯伯格综合症共处绝非易事。‘他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摆弄计算机。’Penny说。‘我俩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形同陌路。我们极少一起做饭洗碗,因为Chris不能忍受锅碗瓢勺敲击的噪音。’
有了孩子以后--Luke今年9岁,Beth7岁--Chris感到对杂乱无章的家庭生活更加难以适应。‘生活失去了规律和宁静。全家出去度假常常半途而废,因为头三天Chris还能凑合。但是没有熟悉的环境,脱离了他习惯的日程,又没有计算机,他整个人简直就无法运转。于是,每天当我带孩子们出去玩时,他就往电视机前一坐,靠着一大箱啤酒打发时光。Chris靠大量喝酒来对付自己的阿斯伯格综合症 -- 而喝酒本身也成了个问题。’
当Chris搬出去时,他们本来的想法是两人还保持夫妻关系,但是最终没有成功。‘他不那么大量喝酒了,而且很高兴有了自己的空间,’Penny说。‘他一般和我们呆几个小时之后就回他自己的住处,24小时内不再见人。最后,我实在过不了这种无人作伴的日子。’他们在去年离了婚。
一般不建议阿斯伯格患者及其配偶寻求常规心理咨询。实际上,常规心理咨询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反而会把事情弄糟。‘心理咨询需要调动人的换位思考能力,’Maxine Aston说,‘帮助双方了解对方的感受。但是对阿斯伯格患者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心理医生可能会要求患者每天花10分钟谈他自己的感受。阿斯伯格患者根本无法做到,因而产生心理压力,继而后悔来见心理医生。’正因为如此,英国全国孤独症协会建立了一个(小型)专家档案库,提供专为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及配偶作心理咨询的专家信息。Aston即是这些专家中的一个。
当然,行之有效的方法也有很多。一个是让患者将自己的想法写下来而不是说出来。另一个办法是让患者的恋人/配偶把事情说在明处(比如,‘我心里难受,能不能拥抱我一下’),而不是指望患者能读懂这一需要。但是,最重要的是接受阿斯伯格这一标签,接受患者在很多方面力不能及的现实,调整自己对对方的期望。‘就把帐算在阿斯伯格综合症的头上吧。’Aston这样说。
拯救了Sarah和Keith的关系的那一指诊断书,来的纯属偶然。Sarah当时在一个叫做ASpire的慈善机构工作。该机构致力于帮助成年阿斯伯格综合症的患者。Sarah了解得越多,越觉得Keith与那些患者有相似之处。‘一开始,我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肯定是Sarah的胡思乱想。’Keith说。‘但是当我自己找了一些资料以后,觉得与自己的情况确实太像了,不能不想一想。’
他还说,了解阿斯伯格综合症,是他生活中的一大转折。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Sarah总说他过着‘孤家寡人的生活’。Keith上学时总是受别的孩子欺负。在大学期间他也还是没有一个朋友。他这辈子只干过两份工作,而且还是同一类的工作。他有过两个女朋友,但是都没有多久就吹了(第一个是在他31岁的时候)。‘小的时候,你当然是想合群。但是逐渐地,你总是遭到拒绝,你搞不明白人际交往的那些规矩。到最后,合群变得实在太费劲了。’他说。‘我也想找女朋友,但是我既没有那个自信,也没有那个本事。’
对Keith来说,Sarah是一个理想的伴侣。由于她做的就是为成年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服务的工作,她能够理解Keith的思维方式,甚至能以他的方式与他交流。她知道哪些场合会使Keith感到困惑不安,对他的回避或不参与持理解态度,极少勉为其难。
而Sarah得到的,是一个古怪但是可爱的,善于逻辑思维又体贴入微的男朋友。他还有点老夫子的味道 -- 他总是为她开门,让她先走,为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到她的眼镜脏了,他会替她摘下来为她擦干净。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确实喜欢和对方在一起,他们有着相同的幽默感。两人还合写了一本书,叫‘阿斯伯格综合症 -- 一个爱情故事’(Jessica Kingsley出版,定价£12.99),告诉人们幸福的结局不是没有可能的,尽管这个结局不在预料之中。
两个人没有结婚或同住的打算。Keith认为自己无法忍受有孩子的生活。但是他们俩好得就像天生的一对儿。‘在Sarah这里,我得到了理解和接纳。’Keith说。‘我并不想去适应社会上的一切,但是我希望有人能来适应我的世界。在我生命结束的时候,我希望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是理解我的。Sarah使我的这个愿望得到了满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