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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9 08:4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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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看完了The Curious Incident of the Dog in the Night-time,作者Mark Haddon,以英国一个15岁的自闭症孩子Christopher的口吻叙述的一段故事。我读的目的是了解自闭症孩子的一些心理、思维方式,了解其表面行为的内在心理原因。以这本书为依据,缺点是作者并不是自闭症,文中所叙述的,难以肯定就真是自闭症孩子的心理活动。管中窥豹、有点感性认识就行了。读时做了摘录,下面翻译出来。括号里是我自己的注解。
(克里斯托弗很喜欢天文学,希望长大后成为一个天文学家。谈到宇宙大爆炸时,他说)我喜欢这个事实(即宇宙大爆炸及其过程),因为这一事实你只要晚上看着天空,自己在脑子里就能琢磨出来,而不需要去问别人。
(在警察局警察要求克里斯托弗把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掏出来放到桌上,他照办了,但是)“我还带着手表,他们要我把它也解下来放到桌子上,但我说我需要手表以便我知道确切的时间。他们试图把我的手表解下来,我立刻尖叫,他们就放弃了。”
(小说中,克里斯托弗从不喜欢别人拥抱他,所以和父母之间他就用对手掌的方式表示接受父母的爱。)“我们这样做(对手掌)是因为父亲有时想拥抱我,但我不喜欢拥抱别人,所以我们用这种对手掌的方式,这表示他爱我。”
“我不说谎。妈妈曾经说这是因为我是个好孩子。但其实这并不是因为我是好孩子,而是因为我不能说谎。”
“杰文斯先生问我,让事情整齐有序是否让我感到安全,我说是的。”
(克里斯托弗对有些指令不予应答,原因之一是:)“人们告诉你做什么时,他们的要求往往含混不清。比如,人们常常要别人“安静点。”可是他们并不告诉你要你安静多长时间。或者你会看到有个标志牌上写着“不得践踏草地”,可是实际上他们应该写“不得践踏本标志牌周围的草地”或者“不得践踏本公园内任何草地”,因为有很多地方的草地是允许踩上去的。”(所以对自闭症孩子的指令要尽量具体。但另一方面我们的训练目标是让他理解和接受不那么具体的指令。)
“我不喜欢陌生人,因为我不喜欢以前从没见过的人,他们难以理解。这就像我们去法国度假露营时,你来到商店、餐馆或者海滩,但你不懂人们在说些什么,这点让我恐惧、厌恶。我要花很长时间才能适应我不认识的人。比如,如果学校来了新老师,我会几个星期都不和他们说话,直到我知道他们对我是安全的,我才会看看他们。然后我才会问他们问题,了解他们后我才不介意与他们呆在一个房间里。所以对我而言,和我们街上的其他人说话对我来说是很勇敢的行为。但是如果要做侦探工作,你必须得勇敢,于是我别无选择。”(克里斯托弗还是做到了去和邻居搭话,因为他想搞清楚是谁杀了那只狗。这个动机就是他克服自己畏惧情绪的强化物。)
(敲门询问邻居时)“我没有看他的脸。我不喜欢看人们的脸,尤其是对我不熟悉的人。”
“她(邻居之一)说:‘我每天看见你去上学。’我没有回答。她又说:‘很高兴你过来打招呼。’我也没有回答,因为她只是在做人们称之为‘闲聊’的事,人们彼此说些事情,但不是问题和回答,彼此之间也没有联系。”(与自闭症孩子的交流,往往像是问答集,缺少描述性语言,缺少无关紧要的寒暄。但我觉得这个是可以刻意训练培养的。普通人的寒暄,看似无聊,实则有其功能和固定模式,其功能比如交流信息、通情、调节气氛,其模式比如“吃饭了没?”之类,讲给孩子听,从逻辑上使他信服寒暄的必要性,他应该能照葫芦画瓢吧?自闭孩子认死理,那么就给他讲理,一环一环因果相连,让他意识到哪些行为是必要的,哪些是不能做的,从而规范他的行为问题。)
有时希尔斯夫人在我家过夜,我很高兴,因为她把家里清理得整洁干净,她把罐子、盘子和锡盒按高矮顺序排列在柜子上,标签总是朝外;她还把刀叉调羹放在餐具抽屉里正确的格子中。这些我都很喜欢。但是她抽烟,还说很多我不理解的话,比如“我要打干草”、“外面像铜做的猴子”等等。(这是字面翻译,实际有其他意思,不过我也不明白,懒得去查了。)
“我发现人们常常令我迷惑不解。我这样说有两个原因:第一,人们常常不用言辞来表达他们的意思。斯奥班(克里斯托弗在特殊学校的老师)说,抬抬眉毛这个动作就可能表达很多意思,它可能表示“我想和你上床”或者也可能表示“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十分愚蠢。”
(克里斯托弗知道自己两年前去世的母亲与邻居男主人有染时,被问到是否伤心,他回答说不,)“因为妈妈已经死了,而希尔斯先生也已经离家出走。所以我不会为现在并不存在的事情感到伤心,这样很傻。然后那个上午剩下的时间里我就在做数学题。”(情感缺失)
“我的记忆像胶卷。这也是为什么我擅长记忆事情的原因,比如本书中午写下的对话,以及人们的穿戴、气味等,因为我的记忆就像录音带。”(4岁以后的事情,他大多记得很清楚包括细节)
“我不喜欢游泳,因为我不喜欢脱衣服。妈妈说我只要卷起裤脚,走到浅水边就行了。我照做了,然后妈妈说:‘看,多好玩啊。’然后她往后一跳,消失在水面,我想肯定是一条鲨鱼吃了她,于是我大声尖叫起来……”
“其他人脑中也会有些画面,但与我脑中的画面不同,因为我脑中的画面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但其他人脑中的画面会有未曾发生过的、非真实的事。比如,有时妈妈说:‘如果我没有嫁给你爸爸……’”
(克里斯托弗发现妈妈没死,父亲对他说了谎话,之后父亲又对克里斯托弗承认是自己杀了那只狗,这使他不再信任父亲,而且十分肯定父亲会杀了自己,和父亲在一起十分危险,所以他想尽办法要逃出去,到伦敦去找妈妈。他一点也不理解父亲对他说谎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他好,也无法理解杀死一只狗是不足以令人遭逮捕的。)
“我不喜欢人们靠近我,不喜欢那些噪音,因为这使我脑中充满了太多的信息,我很难思考,就像我脑中有吼叫声似的,于是我双手捂住耳朵,轻轻地呻吟。”
“每到一个新地方,我眼中看到每件事物,这使我脑中没有空间去思考,就像如果一部电脑同一时间处理太多任务,CPU会阻塞一样。如果新地方有许多人,那么情况更糟,因为人不像母牛或者花草,人会对你说话,做些你意想不到的事,于是你不得不注意周围的每件事物,并且注意可能会发生的事。有时在人多的新地方,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感到折磨而呻吟,就像电脑系统崩溃、像同时按下CTRL + ALT+ DEL键终止程序关闭电脑。重启之后我才能记起我在做什么、要到哪里去。”
“我不喜欢法国的另一个原因是,度假时我们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安排表,我得知每天早晨要父母告诉我当天的具体安排才感到心安。”(想到了方老师记叙的石头随两颗菜旅行的事。)
听说妈妈生病住院时,他没有感到发自内心的伤心,他只是从生活经验中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送张卡片、准备食物),他的心理活动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倒是他看到狗被杀死时感到了伤心。父亲告诉他妈妈得了心脏病时,他一味地刨根问底是什么类型的心脏病及其原因,EMPATHY缺失。
克里斯托弗的刻板思维:如果上学路上看见4辆黄色的汽车排成一排,那么这一天就被他认定为“黑色的一天”,他就不吃午饭,全天躲在教室一角看高级数学书;如果看见5辆红色的汽车排成一排,这天就是“超级快乐日”,他就认定会有特殊事情会发生。黄色是他拒绝接受的颜色,红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吃饭时,他的盘子里如果两种不同的菜碰到一起,他就坚决不吃。等等。
他喜欢躲在狭小的空间,比如花园里的工具棚和围墙之间,比如火车上行李箱等,因为这样使他感到安全。公共场合的人群、噪音总是使他感到恐惧,担心会受到伤害,如果有人试图碰他,他会尖叫、攻击对方。这是典型的自闭症行为问题。由此小说来看是因为他缺乏安全感,臆想中受人攻击,此时他意识不到自己的尖叫或呻吟。
按照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最基本的需要是生理、生存需要,然后上升到安全,然后才是社交情感尊重自我实现等高级需要。读小说过程中,似乎克里斯托弗总是处于恐惧之中,在家里害怕父亲要杀死他(认死理,因为爸爸杀了狗、撒了谎就不再信任他)、在外面陌生的环境形成太多的信息,使他难以处理而害怕;看见陌生人而害怕别人来找他搭话、听见嘈杂的声音就恐惧得倒地尖叫。正常的环境,他生活在其中却严重缺乏安全感。这个层次的需要得不到满足,就难以再上一个层次。由此想到,教导哈哈时不可自以为是,要把自己放到他的层次上,了解他的需要,引导他慢慢地适应环境,不害怕,进一步产生更高层次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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