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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译了大量天宝格兰丁博士研究孤独症的文献,如《从内层面看自闭症》《Thinking in Pictures》等请参阅我的博客http://blog.s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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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6 20:41: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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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层面看孤独症
作者:天宝•格兰丁博士(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副教授)
作者简介:天宝•格兰丁是一位孤独症人,女性,博士。现任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动物科学系副教授,职业是打理牲畜设备和肉类加工设备的设计师。美国有半数的牛是由她设计的设备打理的。格兰丁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设计牲畜设备和孤独症研究上面,著有《我的成长: 明晰的孤独症人》《图像式思维方式与我的孤独症人生其他方面的报道》等书籍。她发表过的论文有:《为孤独症人或阿斯伯格综合症人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对医疗效果的评价》《常见问题问答》《另类的人也许是天才  阿斯伯格症或孤独症人的教育》《从内层面看孤独症》《天宝•格兰丁采访记》《孤独症、阿斯伯格症人走向成功的独立生活 就业和拥有良好社会生活的诀窍》《从学校到现实工作的转化》《我个人应对图像式思维 感觉问题和交流困难的经历》《社会问题:情感理解和特长培育》《针对孤独症少儿与成人的实用教学技巧》等。天宝•格兰丁是大学讲坛上和孤独症研讨会上广受欢迎的演说家。2010年,格兰丁博士被《时代》杂志评选为影响世界的一百位名人之一。
翻译:孟庆云(衡水市特殊教育学校,河北,053000)  
摘要
文章由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副教授,孤独症人天宝•格兰丁博士结合自身实际撰写。揭示了孤独症人在语言、听觉、触觉方面,从生理到外在表现的原因及应对方法。她本人用药的经验及如何康复的经历。文章详细描述了孤独症人独特的思维方式——图像式思维及这种思维方式在设备设计等方面的长处。
关键词  孤独症  图像式思维  语言治疗师  良师益友  拥抱机(挤压机)
分类号 G764

引言
我是一位孤独症人,44岁,女性。拥有一份设计牲畜用设备的国际化职业,并且做的非常成功。我于厄巴纳伊利诺伊斯大学的动物科学系取得博士学位。现任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动物科学系副教授。在我2岁半开始的介入治疗帮我克服了病残的障碍。
在下面的章节中有两个主题来说明我由于不能说话和感觉问题所遭遇的挫折。我对较大声音和触摸会产生过度的敏感,因为大的声音会刺痛我的耳朵,我也会用逃避的方法来避免由于触碰所引起的过度感觉。
我自己制作了一套能帮助镇静和忍耐触摸的挤压设备。在青春期,可怕的焦虑神经开始发作并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加剧,我使用抗抑郁的药物来缓释这种焦虑。在文章的最后章节会阐述如何将我的执着引导到有建设性的活动以及对职业的讨论,还有与良师益友相处的重要性。我的技术特长和有缺陷的方面也会详尽的叙述。我所有的思维都是影像性的,就像在我的脑海中放映的一幕幕影像一样,即使像与他人相处等抽象的概念也是通过一幅幅图像来呈现的。
语言的缺失
不能说话对我来说是十足的挫折。当大人们对着我说话的时候,我能明白他们所说的一切,但我自己就是说不出来,感觉就像严重的结巴一样。如果对我稍加压力,有时也会费力地说出只言片语来。我的语言治疗师知道如何强制介入我的世界。她一边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看着她的眼睛,一边说“ball”。我在3岁时“ball”的音才发成重重的“bah(巴)”。如果语言治疗师的手过重我就会发怒,但是如果她的手力度不够就不会有任何效果。妈妈和老师常常纳闷我为什么会尖叫。其实,尖叫是我唯一与他人交流的途径,我常常会逻辑性的认为“我要用尖叫来告诉他人我不想做某件事”。
有趣的是,我说话的重重的语气就像从小脑中摘掉肿瘤的小孩一样。瑞凯特(Rekate)、克拉勃(Crubb)、阿兰姆(Aram)还有拉特彻森(Ratcheson)〔1〕都发现了凡实施过治疗癌症的手术,象严重损害小脑蚓体、深度细胞核、小脑双侧半球的普通孩子都会导致一时的失语症。元音是首先恢复的语音,接受语言(听懂他人语言)的功能正常。库彻森(Courchesne)、伊恩彻森(Yeung-Courchson)、普莱斯(Press)、黑斯林克(Hesselink)和杰尼根(Jernigan,1988)〔2〕均报道过每18个中高行为能力的孤独症人中,有14个人的小脑蚓体第6和第7小叶比常人小的多。鲍曼(Bauman)、 坎伯(Kemper,1985)〔3〕和瑞特沃(Ritvo)等人(1986)〔4〕也发现孤独症人小脑中的蒲金哲细胞总数比常人要少。我个人的小脑螺旋CT扫描也显示出异常的结果。我不能通过由警方用于检测醉驾者的称为“坦德尔行走(走线)”的标准测试。我的表现是摇摇晃晃,最后跌倒出局。但是我能顺利通过为小脑功能障碍者设计的其他一些简单的运动神经测验。
前庭系统的刺激有时会激发孤独症的孩子说话,慢慢晃动坐在秋千上的小孩也会有助于孩子开口说话〔瑞(Ray)、金(King) 和格兰丁(Grandin),1988〕〔5〕。虽然在一般人的眼中我很正常,但是一些要求顺畅、协调性的动作对我来说还是十分困难的。譬如说操作一套有一系列操纵杆的液压装置,如果只操纵一个操纵杆,我会操纵的很好,但需要连续操纵两个或三个操纵杆的协调动作,我就做不来了。这也许是我为什么不打算学乐器的原因,尽管我有内在的音调和旋律天赋。我唯一能掌握的演奏就是用嘴吹口哨。
节奏和音乐
整个小学阶段,我的语言水平都赶不上正常的孩子,开口说话之前我常常要花费比别人多一些的时间。唱歌倒是很容易,我有着完美的音调天赋,一首歌常常在听过一遍或两遍之后就能毫不费力地哼唱出歌曲的曲调。
我至今在节奏上仍有很多困难。我虽然自己能用手拍打节奏,但不能与他人合拍。在音乐会上我也赶不上观众合着音乐的击掌节奏。帕克(Park)和尤德瑞恩(Youderin,1974)〔6〕记录下了孤独症人在弹奏钢琴时的节奏缺陷。节奏上的问题也许与某些孤独症人的言语困难有关。正常的婴儿能合着大人的语言做出相应的动作反应〔康顿(Condon)和桑德(Sander),1974〕〔7〕,孤独症的婴儿则不能。康顿(Condon,1985)〔8〕还发现孤独症人有缺陷性的趋向反应,两只耳朵听到的声音不同步,有时这种误差会超过一秒。盲读症(由不能区分字母导致的读写困难症)、结巴也有轻度的这种反应。这有可能帮助解释某些语言方面的问题。至今人们还在指责我在与人谈话时乱插嘴的现象,由于在节奏感方面的先天不足,如何拿捏何时准确的切入并接过别人的话题确实很难,跟上谈话时的节奏起伏也很难。
声音方面的问题
我的耳朵就像佩戴着一副永远开到最大值的助听器一样,又像能拾起所有声音的麦克风。我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打开“麦克风”,任由各种声音的狂轰;要么关掉它。妈妈说有时我的行为像个聋人一样。经过测试我的听力是正常的,我只是不能调适接收到的声音。许多孤独症人都有这方面的问题〔奥尼茨(Ornitz),1985〕〔9〕,他们要么反应过激,要么反应冷淡。奥尼茨提出某些认知能力的低下可能是由于杂乱无序的输入性感觉错误引起的。孤独症人在控制转换不同的感觉刺激的神经机能方面也有明显的缺陷〔库车森(Courchesne),1989〕〔10〕。
我不能在嘈杂的办公室或机场接打电话,任何人都能在嘈杂的环境中打电话,可我不能。如果我试图摒弃掉嘈杂的环境噪音,听筒的声音也就听不到了。我的一位较高功能的孤独症朋友就不能在稍安静的旅馆走廊中与人谈话,原因是其不能听清对方说什么。我俩的问题相同,只是她的更糟一些。
孤独症人必须免受噪声的侵扰。意外的、大的噪声会像牙医用钻钻神经那样刺痛我的耳朵。一位葡萄牙的天才孤独症人写到“动物发出的吱吱的叫声会吓我一大跳”〔怀特(White)和怀特(White),1987〕〔11〕。孤独症的孩子常常会捂起耳朵,因为某些声音会刺痛他,就好像过度的惊恐反应。意外的声响(即使是相对弱一点)也常常会使我心跳加速。小脑异常也许会导致增强对声音的感觉。对老鼠实施的试验表明:小脑蚓体具有调节接受感觉刺激的功能〔克瑞斯皮诺(Crispino)和巴洛克(Bullock),1984〕〔12〕。一只猫的小脑在接受电极的刺激后也会对声音和触碰变得极度敏感〔钱伯斯(Chambers),1947〕〔13〕。
我至今讨厌诸如购物中心等场合的嘈杂噪声。高调持续的噪声,如浴室的排气扇声或头发吹风机的声音会使我心烦不安。我能关闭听力以逃避大多数的噪声,但是有些频率的噪声是逃避不了的。对一个孤独症的孩子来说,如果身处一个对他来说如同喷气机般的噪声不断地在他的脑中轰鸣的教室中,而又要求他集中精力学习是不可能的。高调刺耳的噪声最可怕,低声的咕哝声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爆竹的声音却会刺痛我的耳朵。孩提时代,我的家庭教师常常用拍爆纸袋的方法来惩戒我,那种大的突然的噪声对我来说真是一种折磨。
直到现在我还存在听不到声音的问题。当我用收音机收听一首自己喜欢的歌曲时,有时会意识到已漏掉了一半,原来是我的听觉已悄然关闭了。那位葡萄牙的小伙子也写到,能保持与他人谈话的过程是一种困难的事。他人的声音就像遥远的电台信号那样时而有时而无(怀特和怀特,1987)〔11〕。
触觉问题
我在教堂里常常会有行为异常的表现,因为我感觉到内衣的不断刮蹭会使我全身发痒。感觉星期日所穿的衣服与平日所穿会有很大的不同。大多数的人适应一套不同类型的衣服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到如今我也尽量避免穿新型的内衣,我常常要花费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完全适应一种新型的内衣。
小的时候去教堂做礼拜,裙子和长筒袜几乎使我发疯。冬天穿着裙子我的腿会疼痛,问题出在整个星期都穿着裤子而星期天换成了裙子。而如果我一直穿着裙子则不能再忍受裤子。如今,我尽量购买那些感觉一样的衣服。我父母不明白我的行为为何会如此怪异,些许的衣服变化就会改变我的行为。
有些过敏的触觉可以脱敏。鼓励小孩用不同的衣服材料摩擦他的皮肤常常有助于这种改善。我皮肤上的神经末梢比较敏感,对大多数人来说无关紧要的刺激对我来说就算是酷刑。艾尔斯(Ayres,1979)〔14〕列举了许多使触觉系统脱敏的良好建议与方法。
躲避的方法
在我写的《我的成长:明晰的孤独症人》〔格兰丁(Gradin)和斯凯瑞诺(Scariano),1986〕〔15〕一书中我描写了渴望得到挤压的愿望,这是一种想处于躲避的状态。我想体验被人拥抱的美妙感觉。但当真的有人拥抱我时,那种刺激又会像潮水一样涌遍我的全身,感觉并不好。5岁那年,我常常痴心梦想会有一套机械装置能给我提供舒适的压力,能够操控这套设备也是十分重要的,在我感到压力太紧时我得设法使其停下来才是。当真的有人拥抱我时,我会挺起身子奋力挣脱以避免那种吞噬般的如潮涌一样的烦人刺激,那种挺直身子和畏畏缩缩的动作如同野生动物的表现一样。在孩童时代,我常常在身上覆上沙发靠垫,然后让我妹妹坐在上面。在一些孤独症的研讨会上,前后有三四十位家长告诉我,他们的孤独症孩子会寻求较强的挤压刺激。斯高普勒(Schopler,1965)〔16〕的研究表明:比起有一定距离的刺激,如听觉和视觉,孤独症的孩子偏爱近身可及的感觉刺激,诸如触摸、品尝、嗅觉。
拥抱机(挤压机)
18岁那年我自己制作了一套拥抱机。这套设备上整体覆盖了海绵般的软体橡胶,使用者能够完全控制机器所提供的压力及使用时间的长短。在我撰写的文章《应对策略》(Grandin,1983)〔17〕、《我的孤独症童年经历》(Grandin,1984)〔18〕和《我的成长:明晰的孤独症人》〔格兰丁(Gradin)和斯凯瑞诺(Scariano),1986〕〔15〕一书中有对这套设备的完整描述。这套设备能对身体的大部分提供舒适的压力。
我费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了这套设备的压力而不再有摆脱的想法。在一些文献中提到孤独症人缺乏对他人的体谅〔白穆颇拉德(Bemporad),1979〔19〕、沃尔克玛(Volkmar)和科恩(Cohen),1985〕〔20〕。我想这种缺失可能部分的是由于缺乏舒适的输入触觉感受导致的。
12年前的一天,我养的一只暹罗猫对我的不同反应使我认识到在使用挤压设备后我自己的变化。这只猫不再像从前那样试图躲避我,因为我已学会了如何更柔和地抚摸它。在我给予它舒适的抚摸之前我需要先体验舒适的感觉(格兰丁,1984)〔17〕。
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使用过拥抱机之后,我不再有攻击性的冲动。为了学习如何更好地与他人相处,我需要首先学习如何从拥抱机那里感受那种抚慰性的、舒适的压力。12年前我曾写下“除非我能适应拥抱机否则我将永远不可能赋予他人关爱”(格兰丁,1984)〔17〕。在我与牲畜打交道的工作中,我发现触摸它们增强了我对它们的了解,接触并抚摸牛儿会使我觉得对它们温和起来。同样地,拥抱机对我的神经系统有镇静的作用。
在一些治疗孤独症和多动症儿童的诊室里也使用拥抱机。劳娜•金(Lorna King),一位亚利桑那州凤凰城的职业治疗师在报告中提到,拥抱机对多动症行为有镇静的作用。其他的治疗师也发现稍强的挤压具有镇静的效果〔艾尔丝(Ayres),1979〕〔14〕。对人和动物的实验都表明挤压刺激能降低神经系统的兴奋〔库玛泽娃(Kumazawa),1963〔21〕;  麦扎卡(Melzack)、康拉德(Konrad )和杜波罗波斯基(Dubrobsky),1969〔22〕;高木涉(Takagi)和冦博格斯(Kobagasi),1956〕〔23〕。在猪身体的侧面施压能使其产生放松的效果(Grandin,Dodman和Shutter,1989)〔24〕。
青春期焦虑
孩童时代我是多动的,青春期以前从未有过“紧张不安”的感觉。但在青春期我的行为变得很糟。吉尔伯格(Gillberg)和斯考曼(Schaumann,1981)〔25〕描述了很多孤独症人在青春期行为恶化的情况。月经初潮后不久,焦虑不安开始发作,那种感觉就像时时怯场一样而且无法摆脱。当有人问起我那是一种什么情形时,“只需想一想你确实做了使你心焦的事吧,比如说你得到了公开演说的约定。设想一下,你常常没来由的就会有那种感觉,这就够了”。我常常会心跳加速,掌心出汗,不安地活动身子。
那些“神经元”与其说是焦虑倒不如说是过敏更贴切一些。我的大脑就像时速200(1英里≈1.608千米——译者)英里的汽车一样,而不是正常的60英里。利眠宁和安定都无济于事。“神经元”们遵循着以天计的周期性规律,下午晚些时候到傍晚时分表现最糟,深夜到次日晨处于衰落期。从大的周期看,春季和秋季有加强的趋势。月经期会变弱。
有时“神经”也会通过另外的方式表现出来,我曾得过数周严重的结肠炎。当结肠炎活跃时,“怯场”的感觉就没有了。
我一直急切的想找到解脱的方法。有一次在游乐场,我发现乘大转鼓(一种靠转鼓高速旋转时产生的离心力与里面的人与鼓壁的摩擦力能使人贴在鼓壁上产生悬浮效果的娱乐设施——译者)能带来一时的解脱。稍强的挤压与前庭的刺激对我的神经都有镇静作用。布哈特拉(Bhatara)、克拉克(Clark)、阿诺德(Arnold)、岗赛特(Gunsett )和斯迈泽(Smeltzer,1981)〔26〕发现每周坐两次转椅对削弱小孩的多动现象有帮助。
在姨妈的牧场中,我发现赶到挤压槽(一种用于为牛医病等目的的控制设施)中的牛儿在施压之后有时会显得很镇定。几天过后,我试了试那套装置,它给我带来了数个小时的舒缓感觉。我制作的拥抱机就是模仿挤压槽的原理制作出来的。它具有两项功能:(1)帮助舒缓我的神经;(2)为我提供被抱着的舒适感。在制作拥抱机之前,我唯一能获得解脱的方法不外乎高强度运动或做体力活。研究发现一定强度的锻炼能够降低孤独症和弱智人的刻板行为和反常规行为〔麦克吉姆斯(McGimsey)和费沃尔(Favell),1988〔27〕;沃尔特兹(Walters)和沃尔特兹(Walters),1980〕〔28〕。另外还有两种办法对付神经紧张的现象,执着于某一紧张的活动或者选择自闭以最小化外界的刺激。执着于某一件事具有镇定的效果。在担任《亚利桑那州农场牧场主》杂志的牲畜栏目编辑时,我时常会在一个晚上写三篇文章。在疯狂打字时,我会感到很镇静,在什么都不做时会感到极度不安。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紧张与不安变得愈发糟糕。八年前一次忧心的眼科手术引发了我一生中最苦恼的阶段。我开始在午夜中惊醒,伴随着剧烈的心跳,满脑子都是我要变瞎的可怕想法。
用药的经历
在下面的文章中我将描述我使用药物的经验。由于孤独症又分为许多亚型,所以那些对我来说有效的药物也许对另一个人丝毫不起作用。孤独症儿童的家长在这方面首先应当征得掌握最新医学研究成果的专业人士的指导。
我在医学图书馆里读到,抗抑郁药物Tofranil(Imipramine丙米嗪)对内源代谢性焦虑与恐慌的病人有疗效〔席汉(Sheehan)、 拜赫(Beh)、鲍伦哲(Ballenger)和雅各布森(Jacobsen),1980〕〔29〕。这篇文章中所描述的症状与我的病症相似,于是我决定试用丙咪嗪。就寝前服用50mg的丙咪嗪会有魔术般的作用。一个星期以后,紧张不安的感觉开始消退。在使用丙咪嗪 4年之后,我开始换用50mg的Norpramin(despramin盐酸去甲丙咪嗪),一种有少许副作用的药物。这些药物改变了我的生活,它们治愈了我的结肠炎和其它与紧张有关的疾病。
波士顿的保罗•哈迪(Paul Hardy)博士发现;Tofranil(Imipramine丙咪嗪)和Prozac(fluoxetine百忧解)对某些较高功能的孤独症青少年和成年人均有效。哈迪博士与约翰•瑞蒂(John Ratey)博士(私人通信,1989)均发现,这些药物必须使用很小的剂量。它们通常要比开处方给抑郁症人的剂量小很多。剂量太大会引起烦乱、暴力倾向或情绪激动;剂量太小又不起作用。我的“紧张与不安”情绪会周期性的发作。在用药过程中,我会有复发症状,我要付出一定的意志力来坚持50mg 的剂量以使复发症状自己消退。服药的作用就像调整汽车化油器上的怠速螺丝一样。在服药之前,发动机一直处于高速运转的状态,现在它已回到了正常的状态。我不再偏执,不再有被驱使的感觉。百忧解和Anafranil (clomipramine氯米帕明,又名安那芬尼)对那些强迫性神经(官能)症或满脑子都是钻牛角尖类型的孤独症人有很好的疗效。百忧解的有效用量会从每周20mg到每天40mg。太大的剂量会导致烦乱和情绪激动,如果孤独症人出现烦乱的迹象则剂量应减小。其它对具有攻击性倾向的孤独症青少年和成人的药物为Beta blochers(β受体阻滞剂——治疗高血压和心脏病的药物)。β受体阻滞剂能极大减少攻击性行为(Ratey et al.,1987)〔30〕。
缓慢的进步
在我服用抗抑郁药物八年的过程中,我在语言、社交能力和举止方面都取得了持续稳定的进步。但这种变化非常缓慢以至于我本人感觉不到。即使在我感到从焦虑不安中立马解脱时,努力改掉旧的行为习惯也颇费时日。
就在去年,我有机会去拜访我在服用抗抑郁药物之前认识的朋友比利•哈特(Billie Hart)。朋友告诉我,我现在已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以前我在走路和坐着时总是使劲蜷缩着身子,而现在我的姿势已直立起来。与他人谈话时眼神不再游离,坐在椅子上也不再晃来晃去。我自己也惊异地发现我不再接不上气,也没有了不断吞咽的动作。
我在参加孤独症人的会议上所遇到的不同的人都注意到了我服药八年来在语言和行为方面所取得的明显的改善。我的老朋友劳娜•金也注意到了许多变化,“你以前说话的语流像被压缩过一样,它们冲出口时就像一阵阵的冲击波,以前那种持续语言症(指言语反复不止的病态)的倾向也没有了”《格兰丁(Gradin)和斯凯瑞诺(Scariano),1986》〔15〕。
奇怪的是,我以前对自己这些怪异的语言风格和习惯毫不知晓。直到看到以前的录像才意识到。我认为录像手段可以用来帮助许多高功能的孤独症人改善语言和社交方面的技巧。
家族史
家族史也能说明许多问题。在参加过一些孤独症的研讨会后,我发现有许多家庭有情感性精神障碍的家族史。在其它文献中也有有关孤独症与情感性精神障碍关系的报告〔吉尔伯格(Gillberg) 和斯考曼(Schaumann),1981〕〔25〕。高功能孤独症人的家族史中常会出现天才、焦虑与恐慌症、抑郁、食物过敏和学习障碍。在我采访过的许多家庭中这些病症都没有被正式的确诊过,但经过仔细的询问后还是能显现出来。
就我的家族史来说,父母双方的家族都有焦虑和紧张的情况。外祖母有轻度的抑郁症,丙咪嗪对她的效果也很好。她对大的噪音也很敏感,她告诉我在她小的时候,煤块自斜坡滚落的声音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我妹妹会对不同声源的混合噪音很反感。我父亲这边就有脾气暴躁、在某一话题上的持续语言、极度紧张不安和食物过敏等症状。我双边的家庭都出艺术家。在我和我的弟弟妹妹身上都有免疫系统异常的征兆。我三十多岁时得过带状孢疹,我弟弟4岁时也得过。我妹妹得过与许多孤独症儿童相似的耳朵传染病。我父亲、我弟弟和我都有湿疹。
感觉剥夺的症状
被放入完全没有感觉刺激环境中的动物会产生许多孤独症的症状,诸如行为刻板化、多动、自伤(格兰丁,1984)〔17〕。为什么关在光秃秃水泥笼舍中的狮子与孤独症人会有相同的症状?依我个人的经历,我乐意提供一种可能的假设:由于一些接收到的声音刺激和触摸刺激对我来说太过强烈,通过逃避太强刺激我也许自己萌生了强制性限制外来刺激的机制。母亲说我在婴儿时期就会挺直身子和抽身。由于挣脱身子,我不能得到正常发育所需要的舒适的触摸感觉。对动物的研究说明,对幼犬和老鼠幼仔所施行的限制感觉刺激会对其大脑发育造成严重不利的影响。在缺乏刺激的犬舍中饲养的小狗会变得极易激动。即使从原犬舍中移出六个月后,它们的脑电波仍含有过度兴奋的信号〔迈尔扎克(Melzac)和伯恩斯(Burns),1965〕〔31〕。孤独症儿童也有去同步的脑电波,说明其高度的兴奋〔哈特(Hutt),Hutt,李(Lee)和昂斯蒂德(Ounstead),1965〕〔32〕。剪掉老鼠幼仔的长胡子会导致相应的大脑区域变得过于敏感〔西门斯(Simons)和桑德(Sand),1987〕〔33〕。这种异常相对来说是永久性的。在胡子长出后,相应的大脑区域仍不会改变。有些孤独症人具有过度活跃的大脑代谢现象(Rumsey et al.,1985)〔34〕。
我常常会想,如果我在幼年时能得到较多的触摸刺激,那么在我成年之后是否会变得少一点“过敏”呢?用特殊手段处理过的老鼠幼仔在成年之后会变得少一些情绪化,并更乐意探索迷宫〔迪侬伯格(Denenberg)、莫顿( Morton)、克莱恩(Kline)和格鲁特(Grota),1963〔35〕;额李琦(Ehrlich),1959〔36〕〕。触摸刺激对婴儿及帮助他的发育方面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凯斯勒(Casler),1965〕〔37〕。治疗师发现,那些逃避舒适性触摸刺激的孩子可以通过小心地使他们的皮肤脱敏来变成乐于接受这种刺激。用不同的服装面料来摩挲他们的皮肤会有帮助。稍紧的挤压也能减低他们急于脱身的愿望。
我生下来就伴随着感觉的问题(由于小脑异常造成的),但是对触摸刺激的逃避(自闭)行为也许造成了对神经系统的二次伤害。对五例孤独症脑部的尸检结果揭示,小脑异常在胎儿发育期就已经出现了,伴随边缘系统的许多区域未成熟和异常〔鲍曼(Bauman),1989〕〔38〕。边缘系统直到出生后2 周岁才发育成熟。也许逃避触摸刺激会使行为异常变得更糟。我在书中描述过我对“浴室”的愚蠢沉湎,以及由此带来的许多麻烦。麦克科雷(McCray,1987)〔39〕在他的一篇有趣的论文中揭示了缺乏触摸刺激与过度手淫之间的联系。在孩子受到较多的慈爱与拥抱时,手淫的行为就消失了。如果我能享受到慈爱和拥抱,对“浴室”的沉湎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最近人们对抱起孩子的疗法给予了极大的关注。这种方法就是用力抱住或拥抱自闭的孩子直到他不再挣扎。如果我处于这种情况之下,我会非常反感并感到十分紧张。有几位孤独症孩子的父母告诉我,温柔拥抱的治疗方法十分有效并能改进眼神的交流、语言和社交能力。帕沃兹(Powers)和瑟沃斯(Thorworth,1985)〔40〕也报道了类似的结果。在孤独症婴儿试图脱身时,轻柔的抚摸可能有益。我的反应像未经驯化的动物一样。起初是急于逃避触摸,进而会感到很舒适。从我个人的观点来看,对待触摸刺激的抵触应当像驯化动物那样缓慢解除掉。如果一名婴儿的皮肤感觉能够脱敏并能乐享舒适的触摸刺激,那么,他将来可能出现的行为问题就会减少。
引导执着
今天,我拥有一份成功的设计牲畜用设备的职业应归功于我高中时期的科学老师卡洛克(Carlock)先生。那时,他常常引导我对挤压槽的执着来激发我学习心理学和科学的兴趣。他还教我如何使用科学索引。
这方面的知识帮我发现了丙咪嗪的药用效果。当学校里的心理学家想要没收我的挤压设备时,卡洛克先生鼓励我阅读科学期刊以便能使我明白为什么那套设备能产生舒适的效果。当我离家去亚利桑那读研究生时,我去了牧场去研究牛儿对挤压槽的反应。那成了我日后职业生涯的开端。
如今我正为全世界那些大的肉类公司设计牧场设备。在这方面我成了公认的领军人物,并写出了一百多篇有关打理牲畜的论文(Gradin,1987)〔41〕。如果当年那位心理学家真的收走了我的挤压设备,那么,这会儿我应该不是在写这篇文章,而是在某个地方的电视机前自我消沉。有些十分成功的高功能孤独症人就是将孩童时代的执着导向了日后的职业〔白穆颇拉德(Bemporad),1979〔19〕;格兰丁和斯坎瑞诺,1986〔18〕;坎娜(Kanner),1971〔42〕〕。坎娜(1971)对他最初11个对象的跟踪研究发现有两例较大的成功。最成功的那个人利用孩童时期对数字的执着而谋到了银行出纳员的工作。抚养他的农场主发现了他执着于数字的目标,他说他能在犁过地之后报出播种玉米的行数。
许多我执着的事物都是基于感觉的基础。在上四年级时我被选举海报所吸引,因为我喜欢穿上选举海报时那种像三明治人的感觉。职业治疗师们也发现一件重的背心常常会降低多动的行为。
尽管我对海报的执着是基于感觉开始的,后来我的兴趣还是转向了选举。我那时的老师应当利用我对海报执着的特长引导我对社会学的研究产生兴趣。而对总统选举团分数的计算又可能激发我对数学的研究。阅读海报上面有关人物的文章有可能使我对阅读产生兴趣。如果某个孩子对吸尘器感兴趣,那么就用吸尘器的使用手册做他的教材。
我另外执着的一件事就是玻璃平滑门,我最初被平滑门吸引是因为我喜欢看着它们滑过来又滑过去的感觉。然后渐渐地这些门对我又有了新的意义,这个问题我会在下一章节谈到。对一个高功能的少年来说,对平滑门的兴趣可以激发其对科学的兴趣。如果我的老师曾尝试让我学习控制平滑门的电子控制系统,也许我首先埋头研究的应该是电子学。执着可以成为极大的源动力。老师们需要把这些执着转变为学习的动机而不是排斥它们。狭隘执着的兴趣需要拓展成有结构型的活动。这些原则也可应用于低功能的儿童。西门斯和赛滨(Sabine)〔43〕列出了许多好的例子。
执着应当与刻板的行为区分开来。比如那些拍掌与晃动身子的行为。执着是对外部事物,譬如飞机、收音机或平滑门的持续兴趣。不能自拔的长时间的刻板行为或许能损伤神经系统。有一个实验证明,一群圈养在空乏猪栏中的猪,如果只做大量刻板的搜寻动作,能造成大脑皮质层的躯体感觉层出现树突状异常生长(格兰丁,1989)〔44〕。
图像式思维
我整个的思维活动都是可视化的。当我在思考抽象的概念,如与人相处的过程时,我使用像玻璃平滑门那样的可视图像。图像之间的相互联系必须小心翼翼地过渡,否则平滑门会被屏蔽掉。对抽象概念的可视化描述也被帕克(Park)和尤德瑞恩(Youderian,1974)〔6〕提到。幼年的时候,我用可视化帮助理解《主祷文》。“权力和荣耀”就是高压电力塔和火热的五颜六色的太阳(英语中权力power与塔tower近音,荣耀glory有闪耀的意思)。单词“trespass(擅闯私人领地)”被影像成邻家树上的一块“No Trespassing(不得侵入)”的牌子。祷告词的有些部分是不能理解的。在我的思维中唯一不能影像化的是音乐。今天,我已不再用平滑门式的图像去理解人际关系,但我依然会把某种关系与我以前读到的事情联系起来,譬如珍(Jane)和乔(Joe)的争端就想象成美国和加拿大在贸易协定上喋喋不休的争议一样。几乎我所有的记忆都与可视化的某个特定事件联系起来。如果某人提到“猫”,我就会联想到某个我熟悉的或读到过的猫的图像。我不会想到普通的猫的概念。
做牲畜用设备的职业使我的才智发挥到最大化,也最小化了我的缺陷。我现在在处理长的语言信息时仍有困难。如果加油站的指导信息超过三步,我只好把它们写下来。统计学对我来说极其困难,因为我在做下一步时,我的头脑中就不能保持上一步的信息。代数学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能形成可视的图像,还会把步骤的次序搞乱。在学习统计学时,我只得与导师同坐下来并记下每次检验的指导步骤。每次在我做t-检验(一种涉及正态总体均值的统计检验)或卡方(X²)题时,我必须使用笔记。在理解统计学的规则时,我并没有遇到困难,因为我可以在脑海中看到正常的或偏斜的分布。问题是我不能记住做计算的步骤。我会在布满数据点的可视图表上加一条回归线。第一次尝试这种方法时,只差了一点点。我还有许多盲读症的特征,如把数字弄反或把相似发音的词弄混淆,如“over”与“other”,左右也常常弄混。
视像化的思维方式是设备设计者的一种宝贵的特质。我能“看到”所有部件如何完好的结合在一起,也能看到潜在的问题。我一直都纳闷那些建筑师和工程师如何能在建筑中犯那么多愚蠢的错误。例如,凯越大酒店的人行道坠落造成上百人死亡的惨剧就是由可视化的错误造成的。整个设计的计算都没有问题,但建筑师最初的设计是致命的。在建造过程中又出现了更严重的可视化错误——在设计糟糕的固定装置上增加了一倍的承重。许多影像式思维的人由于学术方面的限制而可能被排斥在这些行业之外。对于一个顺序式思维的工程师来说,设计一件设备也许就像对我来说处理统计学上的方程式一样困难。顺序式思维类型的人不能瞻望整个设计的全部。我发现在工业上就有许多那些所有有博士学位的工程师们在设计设备碰壁后,再由有高中学历的出色维修工设计出来的事例。也许这个人就是未被发现的影像式思维类型的人。按思维的基本方式也许人会分为两种类型——影像式和顺序式。法拉(Farah,1989)〔45〕总结出了“用图像思维与用语言思维的人有根本不同”的结论。我也有幸采访到一些有少许影像思维方式的杰出人群。有一位教授告诉我,有些事情只是在他的头脑中闪过一瞬。为了弄清这些事,他需要找出相关图书的插图页面或播放以前的录像资料。
不过在影像化方面我也有缺点。除非认识好长时间,我往往不能记住别人的面孔。有时这会带来社交上的尴尬,由于认不出对方而不能及时回应他人的招呼。爱因斯坦是一位影像式思维的人。他未能通过高中毕业时的语言考试,他在研究中也依赖影像式思维〔豪尔顿(Holton),1971-1972〕〔46〕。相对论就是基于移动的厢式货车和该货车行驶于光束之上的可视化图像而建立起来的。在一次有关孤独症的会议上我有幸见到了一位爱因斯坦的堂妹。她的家族史中有很高概率的孤独症、盲读症、食物过敏症、天才和音乐天赋。爱因斯坦本人就有很多孤独症的迹象。精明的读者能在《爱因斯坦和爱因斯坦(1987)》〔47〕和《莱普思科(Lepsck,1982)》〔48〕中读到。
在我的家族史中,外祖父发明了飞机上的自动导航器。曾祖父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他创建了世界上最大的小麦种植园公司。我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是影像式思维者。一个妹妹是盲读症,但她在房屋装饰艺术方面十分出色。我弟弟能够建造任何东西,但他在试读工程专业时却在微积分上遇到了障碍。他现在是一个十分成功的银行家,而且在上大学时其它学科都学得很好。最小的妹妹是雕刻师,她上学时成绩也很好。我母亲、外祖父、外祖母都擅长高等数学。母亲家族方面有很多因智力出众而闻名的人。
绘出精致的钢筋混凝土牲畜饲养场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我能在头脑中看到最终设施的可移动画面。可是画一张现实的人面像就非常困难。我最得意的设计是一套打理美洲野牛的设备。因为那是一份政府招标的合同,每一个钢构部位都必须用26份图纸详尽地绘制出来。我对这份设计十分自豪,因为除了一个小的扶梯之外,我能够在制造之前精确“看”到它的每一个细节。我小的时候,父母和老师对我的绘画天赋给予了鼓励与支持。培养一个人的特长是很重要的。
与其他高功能的孤独症人的讨论揭示,在创作时用影像化的方式思考问题通常被认为是非影像化的。一位出色的计算机程序设计师告诉我,在他的大脑中他能看到一棵程序“树”,他只需要在那些“树枝”上填写代码就行了。一位天才的孤独症作曲家告诉我,他会生成“音乐图画”。
我擅长建筑;但是,当我刚接触建筑图纸时,我还是费了一些时日才学会把图纸上的线条与我脑中的图形对接起来。当我为我叔叔婶子建房子时,我颇费了一些周折才弄懂图纸上的符号与实际结构的联系。那所房子是我学会绘图之前建造的。现在我能在脑中即时的把一张图纸转换成想象中已完工的图像。8岁时,尽管看着房屋蓝图眼花缭乱,我已经具备能从记忆中的其它房子中分离出房屋图片的能力。儿时记忆中的图像帮我置入窗户、电灯开关、测平、测直,我所做的就是在大脑中重放这些“录像”资料。
特殊技能
研究发现,当有特殊技能的孤独症人减弱他们的执着而过多参与社会活动时,他们的特殊技能,如记牌,历法计算或艺术才能会丧失〔瑞姆兰德(Rimland)和费恩(Fein),1988〕〔49〕。自从我服药开始,我已经丢掉了我的执着,但是还保留着影像化的技艺。有些最得意的工作就是在我用药期间完成的。
我个人认为,特殊才能的人丢掉了他们的技艺是因为他们不再执着。记牌(像电影《雨人》中表演的那样)对我来说不是秘密。我认为特殊人才能看到在桌上摆弄的一副牌的列阵方式,就像钟表系列或波斯地毯的花式一样,如果想说出哪几张牌还留在局中,他们只需要“看”一下列阵就可以了。唯一使我不能玩这种技艺或历法计算的原因就是,我不能稳定的保持注意力于一幅影像的时间达到一定的长度。我推测那些已转为社会交往化的特殊人才仍然保留影像化的才能。我如今还有完美的音调才能,虽然已不再使用。如果我能付出较高的注意力,依然可以只听一次就能唱出一首很长的歌曲。
从我本人看,最牢固的可视图像是那些能够唤起强烈情感的东西,如一些重要的设计。这些记忆永不消褪,并且永远都会保持精准。我不能记住那些在我经常路过的路旁的房子图像,除非我刻意去注意它们。稳固的图像包含所有细节,并且可以旋转和像电影图片一样移动。较弱的图像就像淡出焦距的影像或者像漏掉了一些细节。例如,我能够精确“看到”我设计的肉制品厂的设备,但是我不能忆起那些没有注意的事情,如设备之上的屋顶、浴室、楼梯、办公室及其它无关紧要或不感兴趣的地方。记忆中那些一般兴趣的东西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朦胧起来。
我曾在我的一份设计中做过一次小的记忆力实验。我离开一家工厂30天后,我试图回忆起对那家工厂中没有集中注意的部分,对照则是付出了注意力的部分,这两部分都不是我设计的。第一部分是工厂的办公室,对照部分是放置我设计设备房屋的入门部分。结果是我能精准的绘出办公室的结构图,但在办公家具和天花板上出了大问题,我所“看到”的房间过于平淡而缺少细节。相反,通向设备房屋的入门部分我“看到”的非常精准,只在门把手的样式上出了一点小问题。仅在门上“看到”的细节远比在会议室里“看到”的细节多。尽管我曾与工厂经理在会议室里会谈过,也未曾对会议室给予多少注意。
才智需要培育和拓展进而引导到有用的地方。内迪亚(Nadia)就是大家熟悉的孤独症例子。她在小时候曾在绘画方面显露才赋〔赛菲尔(Seifel),1977〕〔50〕。当她掌握了一些初步的社交技能后,便不再绘画。她确实需要正规的绘画工具。揣佛特(Treffert,1989)〔51〕曾报道过有几位有特殊才能的人在变得交往后并没有丢掉他们的才能。特殊才能的使用得到了鼓励。
28岁那年,我在观察过一位叫大卫的天才的绘图员后,我的绘图水平有了突飞猛进的改观。建造房子使我能够看懂设计蓝图,可是我现在需要学习绘制它们。刚开始绘制牲畜设备时,我就用大卫的图纸做样本。我不得不“进入”大卫的角色。买了一支同大卫的绘图笔一模一样的铅笔。我画出了他的部分作品,然后进一步画了一幅运牛用坡道的图纸。我模仿了他的样式,就像一位乐师弹奏音乐一样。只是从设计的角度看是另外一幅作品。最后我不能相信那是我完成的。
缺陷和能力
5年前,我做了一系列的检测来鉴定我的能力和缺陷。在Hiskey Nebraska Spatial Reasoning(黑斯剋•内布拉斯科空间推理)测验中,我的成绩为均等最高。在Woodcock-Johnson Spatial Relations(伍德可科-约翰逊空间关系)测验中,我只得了一个中等分。因为那是一项计时的速度测验。我不是快速思维类型的人,形成影像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当我到达一家肉制品厂放置设备的场地时,往往要花上20至30分钟的时间来观察房间以至于把整个场地的影像印入脑中。这项工作做完后,在下面的制图过程中我就有一份“录像”资料可以回放了。在我制图时,新设备的图像就逐渐呈现出来。随着经验的积累,大多数测量的工作都节省掉了。在许多改装的项目中,工厂经理常常要把所有要撤掉的部件统统测量出来。因为他不能“预见”到当一些部件被撤掉而换上新的部件时整个设备的新貌。
小时候,在韦克斯勒儿童智力量表(是一个源自英国的智力量表,用以量度6至16岁儿童的智力——译者)上的得分是120至137分。在Woodcock-Johnson(伍德可科-约翰逊)的句子记忆、图解词语、同义词、反义词方面得了优秀。在数字记忆测验中,我用大声重复的方式获得满分。我在记忆过长的条目,如电话号码时表现极差,除非我能把它们转化成“可视”的图像。例如数字“65”是退休年龄。我就把它们想象成是亚利桑那州太阳城的某个人。如果我不能用笔记下或把人们告诉我的信息转化成可视画面我就不能记住它们。最近一次我边开车边听一段医疗方面的录音,为了记住一些诸如用药剂量的信息,我需要建立代表剂量的画面,如300mg就是上面有鞋子的足球场,鞋子会提醒我数字是300英尺(英尺与脚是同一个词——译者),而不是场地。
在Woodcock-Johnson(伍德可科-约翰逊)的“混合”子测验中,我的成绩是B,因为我要慢慢辨认那些需要读出来的词汇。视听学习子测验是另一件使我头痛的事,我需要记忆一些随意符号的含义,如三角形符号象征“马”,再需要读出由各种符号组成的句子。我只能记住那些我能够把符号转化成图像的部分,例如:三角形就想象成一位骑手手里举着的旗子。
学外语对我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概念的形成”是大四结业时的另一项测验,仅这项测验的名字就着实使我烦恼,因为我擅长形成现实世界中的概念。读过数百篇牲畜课题的文献积累已经使我具备“看”到广泛统一概念的能力,能够猜到某方面的某位专家是谁。这项测验涉及到先分辨出诸如“大的、黄的”等概念,然后在另一套卡片中找出它们。问题是在观察一套新的卡片时,脑中不能保留已形成的概念。如果允许我把这些概念用笔记录下来,也许成绩就会好许多。
学习阅读
母亲是我阅读方面的拯救者。如果用常规的先需要记忆数百单词的方法来学习阅读,也许我根本就无法学会。单词对我来说太过抽象而不能记忆。母亲就教我那些老式的发音。在费力地学会所有语音之后,我就能够说出词汇来。为了激励我,她常常在读到文章的动人处停下来,我只得读下面的句子。渐渐地她读的越来越少。加拿大的大卫•W•伊斯萨姆( Eastham)夫人使用一些蒙特梭利夫人的方法(与这种方法相似)教她孤独症的儿子阅读。许多老师认为她的儿子弱智。他学会了用打字机与人交流,写出了优美的诗集。意大利西西里岛锡拉库扎大学的道格拉斯•拜克伦(Douglas Biklen)〔52〕已教会一些不能开口说话的孤独症人使用打字机流利地打字。为了防止重复打击同一个键或不能击准目标键,需要另一个人来把握学习者的手腕。
一种由米勒(Miller)和米勒(Miller)〔53〕开发的视图式阅读教学法也很有帮助。在学习动词时,每个词都配有与该词义有关联的字母图画。如“下落”的字母被画成下落的样子,“跑”的字母看上去像一个跑步的人。这种方法在教学有声语言方面有待于进一步完善。如果当初我在学习发音时能有一些相配的图片就会容易多了。如在学习“ch(哧)”时,能配上一副“哧-哧-”奔跑的火车。在学习辅音“c(克)”时,有cat( 猫)的配图。在学习长元音和短元音时,“a”能配有一副某人正在祈祷的图画。这张图片可以在一张圈起pr,另一张圈起a时供教学“pr”和长“a”使用。
起初,大声读出来是我读书的唯一方法。现在,当我在默读时,我会把即时影像与声音结合起来,例如杂志上的一段信息“在城市街道上拦住了几个人”会被即时地看做一些流动的画面。包含过多抽象词语(如“明显的”或“现任的”)的句子就会读出来。
小时候,我常常高声说话,因为这样会使我的理解更加“具体”和“真实”。如今,当我独自设计时,我仍然会把设计大声说出来,说比单纯的思考会激活更大的相应大脑区域。
良师益友
“一位乐于接受孤独症孩子并接受挑战的具有相关知识与技能、富有创意的教师被反复证明,在成功教育高功能孤独症孩子方面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纽森(Newson)、道森(Dowson)和艾沃拉德(Everard),1982〕〔54〕。白穆颇拉德(Bemporod,1979)〔19〕也提出了良师益友的概念。我高中时期的良师益友是教科学的老师卡洛克先生。对年幼儿童适用的程式化的行为矫正方法通常对有正常智力水平的、高功能、年龄稍大一些的孤独症孩子无效。
非常幸运的是,我在大学毕业后就走上了通向成功职业的道路。有三个高功能的孤独症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一个人拥有数学博士学位,而现在还呆在家里。他需要有人带他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做数学老师是行不通的,他需要一份尽量少与人打交道的研究工作。另一位女士拥有历史学的学位,却在从事一份烦人的销售电话机的工作。她需要的是一份能充分利用其才智的工作,也需要一位导师帮她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并扶持她上路。这俩人毕业后都需要帮助,然而他们没有得到。第三个人高中时成绩很好,而今也是闲赋在家。他在图书检索方面有独到的诀窍。如果有人愿意与他协同工作的话,他完全可以胜任为报纸内容查找背景资料的工作。所有这些人都需要合适的工作来充分发挥他们的才智并使他们的缺陷减小到最低程度。
另一位我认识的孤独症女士非常幸运。她在从事一项能很好的利用他的视像化才智的图形图像艺术工作。在她的作品得到认可并被当地一家银行买下时,她的热情被激发起来。她在绘画方面的成功也帮她叩开了许多社交的大门。我本人的情况也是在学校成功的举办过才艺展示后,许多社交的大门为我敞开。现在人们依然认为我是“书呆子”,不过我是得体的“书呆子”。人们会对他们认为另类的天才付与崇敬。在看过我的制图和我做的工程图片后,人们对我的兴趣也浓厚起来。我在自己事业的圈子里成就了专家之名。高功能的孤独症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真正融入到社交圈子里去。我生命的全部就是工作。假如一个高功能的孤独症人能找到一份他本人感兴趣的工作,那么他的生活应当是充实的。大多数周五、周六的晚上我都在写论文或绘图,我在社交方面接触的人都是与我的事业相关的人或对孤独症感兴趣的人。像纽森(the Newson et al.,1982)〔54〕等人的文章我也只喜欢那些纪实性的、非杜撰情节的材料。我对有复杂人际关系的小说不怎么感兴趣。当真的读小说时,又喜欢读大量描述故事发生地的直来直去的故事。
孤独症人的良师益友应当能在其生活中提供其他方面的支持与帮助。就业只是一个方面,许多高功能的孤独症人需要学习做开支预算、如何申请健康保险、如何获得营养方面的建议。在他们变得慢慢独立起来时,良师益友就可以渐渐地淡出了。但当孤独症人丢掉工作或遇到其它危机时,还是需要他的良师益友。
谁帮助我康复
许多人都会问我“你是怎么设法康复的?”。我实在是太幸运了,就在最恰当的时间遇到了最合适的人来帮助我。两岁时,我有了所有孤独症的典型特征。当时是1949年,大多数的医生还未听说过孤独症,幸运的是当时遇到了一位明智的神经科医生,他没有建议我去医学机构治疗,而是采用“常规”的方法。我被送到一位在自己家开设特殊幼儿园的语言治疗师那里。这位语言治疗师成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专业人士。3岁时,母亲为我和妹妹雇了一位把我们的日程排的满满的家庭女教师。我的日程活动都是规划好的,如滑冰、荡秋千和绘画。这些规划好的活动也会给我少许的选择余地,如在某一天中我可以选择堆雪人或是乘雪橇。老师也会实地参与到各项活动中来。她还引导着我们做音乐活动,我们会拿着玩具鼓列队绕钢琴行走。我的感觉问题没有解决好,如果那时能有一位职业的治疗师为我做感觉统合方面的治疗,我一定会有很大的改观。
小学阶段,我去了一所普通的小学。那里有年长的、经验丰富的教师,再有就是小的教学班。母亲是帮我康复的人群中另一位重要的人物,他一直紧密配合着学校的工作。她使用了当今都被主流康复计划采用的方法帮我融入到班级中去。我入学的前一天,她和老师提前向其他孩子解释我需要得到他们的帮助。
像前面叙述的那样,青春期确实是我的多事之秋。上高中时,我因为打架被开除了。然后我去了乡下一所专门为有情绪问题的天才学生开设的寄宿学校,那儿的校长是一位富有创新意识的人,他的心理学同事们认为他是一只“孤独的狼”。在那里我遇到了卡洛克先生。另一位给予我极大帮助的人是我的姨妈,安。夏天,我就去她的牧场。
在高中和大学阶段给予我最多帮助的是那些创新、不拘于传统思维的人们。像学校的心理学家那些传统守旧的人确实是有害的,他们太忙而不屑于对我做心理分析并且拿走了我的拥抱机。后来,当我对肉制品厂感兴趣时,当地肉制品长的经理汤姆•汝勒对我也产生了兴趣。三年中我每周都去一次他的工厂学习产业知识。我的第一份设计工程就是为他的工厂做的。我想强调的是,逐渐由院校过渡到实际的工作是何等的重要,我还在求学时就已经和肉制品厂有了许多接触。孤独症人需要在毕业之前逐步介入到工作中去。前面提到的几位孤独症人,如果能遇到当地对他们感兴趣的生意人,也许会找到相当不错的职业。
孤独症康复方案
在我走访的过程中,我发现有许多不同的康复方案。我个人认为,那些对年幼孩子有效的方案如果不考虑理论根源的话,应当有些相同的特性。早期的、强烈的干预能改善预后(预后,常用医学临床术语,病状之预断——译者)。消极的办法不会起作用。我的家庭教师有时脾气暴躁;但是,她那强烈的、有层次的干预阻止了我走向自闭。她和我妈妈都是在用她们慈爱的天性帮助和教育我。好的康复方案应当包括不同的活动和不止一种的方法。一个好的针对年幼孩子的康复方案应当包括:灵活的行为矫正、语言疗法、锻炼、感觉训练(能刺激前庭系统和触觉脱敏活动)、音乐活动、与正常孩子的联系、还有大量的关爱。有效的不同类型的康复方案应当依对象的不同而有区别,对一个对象有效的方案对另一个对象也许不那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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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6 22:24:40 | 只看该作者

re:谢谢,收藏你的博客

谢谢,收藏你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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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7 10:13:42 | 只看该作者

re:楼主是尹建莉的粉丝? 转了她那篇关于孤独...

楼主是尹建莉的粉丝? 转了她那篇关于孤独症的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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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8 11:22:54 | 只看该作者

re:《从内层面看自闭症》《Thinking...

《从内层面看自闭症》《Thinking in Pictures》
这么翻译书名对吗?怎么感觉还不如英文好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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